小震摸了摸小明的脸蛋，“弟弟真棒！”
    “嘿嘿......”小明呲着牙笑了，撩起衣角期待地看着小震，“大哥，该我了。”
    “马上。”
    小震弯腰捡起鸭蛋，两个两个的放进小明怀里。
    很快，这一窝鸭蛋也装好了。
    小明兜着鸭蛋小心翼翼地往安渝的方向挪。
    这时，小忠已经把鸭蛋放好回来帮忙了。
    三人互相帮忙，只用了一小会儿就把三窝野鸭蛋带了出来。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安渝看在眼里，看着小明有样学样，安渝心中一动。
    或许，小明的心智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娘？娘？”
    小震把鸭蛋送出来，看到安渝呆呆地望着芦苇荡出神，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娘，你在看什么？”
    小忠和小明顺着安渝的目光看去，一会儿踮脚，一会儿蹲下，小手搭在眉毛上，像两只猴子似的。
    安渝眨眨眼，回过神来，“娘在想，你们怎么这么聪明呢？”
    “把鸭蛋装怀里带过来，一趟就解决了，你们真是娘的聪明蛋儿。”
    被夸了，小震兄弟三人脸红了，傻傻笑起来。
    安渝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脸，“现在把鸭蛋装到背筐里吧。”
    “娘来考考你们，鸭蛋是要直接装进去还是怎么样？”
    小震兄弟三人看看筐再看看堆在芦苇上的鸭蛋，苦思冥想。
    忽然，小震举起手来，“我知道！”
    “应该先在背筐里垫上稻草！”
    小忠：“可是，这里没有稻草。”
    “为什么要垫草？”小明挠挠头。
    安渝微微弯下腰，和小震的视线平齐，“你能回答弟弟的问题吗？”
    “因为......”小震抿抿嘴，“我看到奶奶买鸡蛋的时候在篮子里面垫稻草了。”
    安渝了然一笑，“小震真细心。”
    说完，她看了看小忠和小明，耐心解释道：“鸡蛋和鸭蛋容易碎，稻草软软的，垫在蛋下面蛋不容易碰坏。”
    “咱们这没有稻草，但你们看芦苇毛毛是不是很软？”
    安渝拿过刚割下来的芦苇毛毛，轻轻在几人脸上划过，“软不软？”
    “软。”
    安渝把芦苇毛毛铺在地上，把鸭蛋微微举高一点，然后松手。
    在小震兄弟三人惊慌的目光中，鸭蛋在芦苇毛毛上滚了几圈，一点事都没有。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要垫草了吧？”
    小震和小忠点头，小明学着安渝的样子，蹲下来，把鸭蛋举高高，然后松手。
    没有垫芦苇毛的土地稍微有点硬，鸭蛋落在地上后，“咔吧”一声裂开了。
    橙红色的鸭蛋黄从青色的鸭蛋皮里露了出来。
    “弟弟！”
    小震心疼地望着地上的鸭蛋，“你咋糟蹋东西呢？”
    小明缩了缩脖子，“我想试试。”
    安渝抓住小震的胳膊，笑了笑，“别生气，小明只是让你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咱们可以把碎掉的鸭蛋捧起来......放到水里，让里面的鱼虾来吃，这样是不是就不算糟蹋东西了？”
    说话间，安渝已经捧着碎掉的鸭蛋走到水边，轻轻放了进去。
    “小明，剩下那些你想和哥哥们一起吃，还是给水里的鱼虾吃？”
    “和哥哥们吃。”小明立刻回答道。
    小震补充：“也给娘吃。”
    “对，也给娘吃！”小明附和道，看着安渝傻乐。
    乐着乐着打了个呵欠。
    “娘，啥时候回家？”
    安渝眼睛暗了暗，“不急，娘再割点芦苇，你帮娘注意着点，看看还有没有鸭蛋好不好？”
    “好......哈......”
    小明张大嘴，眼泪都出来了。
    安渝想了想，每人分了一块糖，让他们甜甜嘴，打起精神来，继续割芦苇。
    风轻轻吹过，湖边的芦苇堆逐渐高了起来。
    安渝站起来捶了捶腰，“小震、小忠、小明，可以走了。”
    “来了！”
    小震兄弟三人抬着背筐从芦苇荡里走到安渝身边，小脸被芦苇叶子割出了细细的伤口，但谁都没哭。
    不仅没哭，还很骄傲。
    “娘，看！”
    小明献宝似的指向背筐，让安渝看。
    安渝低头一瞄，整个人愣住了。
    只见到小明胸前的背筐里盛满了蛋，不仅有青皮的鸭蛋，还有白皮的鸡蛋。
    个头小小的，一看就是野鸡下的。
    “娘？”
    小明等不到安渝的回应，忍不住叫了一声。
    安渝回过神来，弯下腰，直接把小明抱起来亲了一口，转了一圈。
    然后是小忠和小震，主打一个公平。
    “你们太厉害了，这些鸡鸭蛋足够咱们吃到过年了。”
    “嘿嘿......”
    又被夸了，三兄弟美滋滋的。
    还是娘好，奶奶从不会夸他们，只会嫌弃他们吃得多。
    现在他们知道了，奶奶是老猫猴子变得，坏的很。
    高兴过后，安渝很快冷静下来。
    这么一大筐鸡鸭蛋是不能就这么明晃晃地带回去的。
    虽说村尾只有两户人家，离得还比较远，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么多蛋拿回去，被人见了，回头大家要是在芦苇荡里找不到鸭蛋，就该骂他们自私了。
    想到这，安渝把筐子里的鸭蛋拿出来了几个，让小震兄弟仨兜着。
    然后把芦苇绑在筐子上，完全盖住，用麻绳捆好。
    这样一来，从外面就看不到背筐了。
    “小震，小忠，小明，你们想不想每天都有蛋吃？”
    “想！”
    “那就不要告诉别人咱们具体捡了多少蛋，知道吗？”
    安渝仔细地叮嘱他们，“不然的话，娘就要把这些蛋送出去了。”
    “不说不说！”
    三人不约而同地闭紧嘴巴，生怕安渝会把蛋送出去。
    安渝摸摸三人的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乖，咱们回家吧，你们把怀里的蛋兜好就行。”
    “好。”
    安渝艰难地背起芦苇堆，慢慢往家赶。
    来时三五分钟的路，回去硬是花了将近半小时。
    大约三点半左右，安渝娘四个终于走到了家门口。
    “娘，有车过来了。”
    小震提醒道，“和咱们上午坐的车一样。”
    安渝蹙了蹙眉，随即舒展开来，“看好你们怀里的鸭蛋，别掉了。”
    一边说，她一边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门开时，解放车在安渝身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