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望湘村反击战(中)
作者:南国平民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最新章节     
    苍茫的天际下,村里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整个村庄仿佛陷入了一片末日的景象。此时,那些鞑子已经停下了脚步,与这边厢的人们隔空对峙着。
    当李芗泉来到拐弯的路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只见狭窄的山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倒毙的尸体。这些尸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原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有身怀六甲的孕妇,她们本应期待新生命的降临。如今,他们却都横尸野外,遭受了如此凄惨的命运。
    王大郎算是幸运的,他在慌乱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山凹处找到了自家的婆娘。她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到王大郎,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庆幸自己能够逃过这一劫难。然而,其他的家庭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许多人失去了亲人,家园被毁,生活从此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的妻啊,我的儿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传入众人耳里,从人群中冲出一名汉子,只见他疯了一般扑倒在地,带着哭号抱起地上的一名女子,天可怜见,该女子已身首异处,身上更是衣衫破碎,不知受了多少凌辱,旁边还躺着一名七八岁的黄口小儿,脑袋被劈掉一半,甚是凄惨!
    王大郎似乎熟稔此人,只见他赶紧走过去:“二哥,二哥,弟妹这是。。。。。。啊,我的侄儿啊,我的小侄儿啊,天啊!”
    原来,那抱着毙命妇人的却是王大郎胞弟王湖。此时,只见王大郎紧抱着自己的侄儿身躯,浑身颤抖不己,他号啕大哭,看来,他是极喜爱这名侄儿,如今见到这副惨样,分明已经伤透了心,带着血腥味的风中,将王大郎的哀嚎飘得很远:“遭瘟的鞑子,我王大郎与尔等势不两立。”
    在真实的历史上,占据长江以南区域的南宋人丁就有八千万,当蒙元取宋而代,加上大理、金国、吐蕃、西域、大漠、辽东等地,皆纳入了元朝的统治,这么一个疆域内,总计人丁却只剩六千万上下了。
    虽然不能确定蒙古铁骑屠杀宋人的确切数字,但四川近千万人口只剩六十万却是有史料依据的,因此,可以大胆推测,被鞑子屠杀或因战乱死亡的宋人,在二千万至四千万之间,而那时,全宋人口也不过八千万!与后世侵华的倭寇,同等的凶残暴戾!
    呜呼哀哉!
    看着王大郎两兄弟抱头痛哭的模样,李芗泉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泪水仿佛滴落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那些被鞑子像宰杀猪狗一样残忍杀害的无辜百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这些百姓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被剥夺,他们的家庭也因此破碎不堪。
    尽管后世的史书曾经对这段历史有所记载,但对于李芗泉来说,那只是遥远的文字描述而已。然而,此时此刻,当这一切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眼前时,他才真正理解到这是何等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暴行!
    尤其是看到那个仅仅两岁大的婴儿,被无情地拦腰斩断,临死前那痛苦扭曲的表情,那双在地上拼命抠出鲜血的小手,以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正无助地凝视着这个悲惨的世界……
    这一幕让李芗泉心如刀绞,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愤与哀伤。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类似这样凄惨的尸首,竟然铺满了整条山路!放眼望去,一片血腥狼藉,触目惊心。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啊!李芗泉不禁仰天长叹:“呜呼哀哉!可悲~可恨!!!”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似乎要将这无尽的悲痛传递给天地万物。
    直面如此的惨状,犹如千斤重锤反复敲击在李芗泉的心口之上,让人绝然无法承受、让人无法不悲痛万分!以前看历史,那些被屠杀的百姓,在他眼中,只不过一个数字而已,但如今却是活生生的摆在眼前,善良的百姓,却被鞑子视如草芥的随意杀戮。
    他们,可是与我流着同样血液的同胞啊!两行滚烫的热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双颊滑落。他紧紧地抱着那名身体已经逐渐变得冰冷的婴儿尸体,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他无法接受眼前这残酷的现实,不禁仰头向天,大声疾呼:“苍天啊!何致如此,何致如此???”
    此时此刻,整个天际都仿佛回荡着李芗泉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愤,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回首南宋这一代,国家虽然富裕,但军力却并不强大。曾经让四方皆来臣服的汉唐雄风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如今这般局面呢?是统治者的昏庸无能?还是社会制度的腐朽落后?亦或是民众自身的麻木不仁?这些问题萦绕在人们心头,却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和命运。而李芗泉的呼声,是不是也代表了一部分人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改变的渴望。或许,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和奋斗,才能够重新找回那份失落的荣耀……
    汉时霍去病,数千骑杀得匈奴不敢南望;陈汤远征康居,一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西域各国无不噤声,哪怕是东汉末年,国内战乱纷争,但对乌丸等异族,一个大汉太守就能让其不敢南顾;更有盛唐,突厥可汗阿史那杜尔,居然要佩刀执槊替太宗皇帝寝宫站岗!!!
    然而有宋一代,对外屈膝,岁币年年,华夏的血性哪里去了,那个曾经强大的中国哪里去了,如今,这些北方蛮夷,却据了神州,将广大的中原作为草场,将华夏之民视如猪狗屠之又屠,再将剩下之人沦为无半点自由的奴隶,或是列为最低等人,可悲可叹!想到这里,李芗泉已经无法自已,迎风高呼:“华夏,你的雄风在哪?”
    心中的痛苦无法释然,他复又一声长啸,将悲痛转化成了浓浓的恨意:“可恶的鞑子啊!百姓们何罪之有?百姓们何罪之有?百姓们何罪之有?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呢?你们这些绝无人性的畜生,不得好死!我李芗泉在此立下誓言,此生与你们这些鞑子势不两立!!!”
    强烈的刺激让李芗泉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甚至连他最初前来拯救这些百姓时的想法都抛诸脑后——当时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助更多的百姓,并没有打算与鞑子纠缠到底。然而此刻,“霍”地一下站起身来的他,却像发了疯一般,脚步如飞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手中的弓箭也不断地射出箭矢,似乎想要把眼前所有的鞑子都射死才肯罢休。
    在被接连射翻三人之后,那支鞑子军队竟然撤退了。李芗泉猛地回过头来,大喝一声:\"有谁敢跟随我一起斩杀鞑子?!有luan子的男人,就站出来!\"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后面的众人都面面相觑,甚至不敢与李芗泉对视一眼。在他们的眼神中,只能够看到无尽的懦弱和恐惧。
    李芗泉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悲愤。这些人,都是大宋遗留下来的子民啊,怎么会如此软弱无力,连一丝一毫的血性都丧失殆尽呢?他愤怒地用单手一指,怒声骂道:\"哈哈,你们这些无能之辈,简直就是一群孬种!继续逃跑吧,继续去当你们的懦夫吧,哈哈哈!\"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芗泉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悲壮和无奈。这笑声中包含着多少的不甘和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而其他人,则默默地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愧和悔恨的神色。
    然而,他并未有丝毫犹豫和拖延,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喝,手提长弓,如猛虎般杀将出去。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已经被无尽的愤怒所淹没,在他的眼中,只剩下滔天的杀意:“鞑子们,老子本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既然你们惹毛了老子,那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王大郎望着李芗泉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放下怀中的侄儿,然后甩开那些仍在替他包扎伤口的乡亲们,一只手提着弯刀,另一只手则握着砍柴刀,同样毫不畏惧地紧跟其后。而他的弟弟王湖,则抹去眼角的泪水,寻了根扁担,随着哥哥王江一同冲向山下。
    “官人,等等我啊!”蓝梨突然发出一声悲怆的呼喊声,从众乡亲之中飞奔而出。原来她放心不下自家官人,特地下山而来。只见她一瘸一拐、脚步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手中紧握着一把从张靖随从手中抢夺过来的朴刀。即便面临死亡,她也要和自己的官人并肩作战,生死相随。
    “都头,我等该如何做?”谭如许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问道。
    张靖转身随意指了民众中的几名妇女:“快去扶住小娘子,勿让其奔走。”
    然后才对随从道:“罢了,罢了,也不要躲甚么了。我等去那凌霄城,就是与长宁军共赴国难,就是杀鞑子。如今,鞑子杀我同袍,戮我妇孺,我等岂能再袖手旁观!”
    那谭如许道:“都头,左近鞑子不少,我等人手未齐,贸然出击,胜算只在五五之间啊。。。。。。”
    张靖复道:“你怕了?刚才这特使还称张某为“侠士”,倒是羞煞我了!难道我大宋男儿还不如一番国使者,还不如一小娘吗?此乃某之耻啊!”
    原来,自黑水冲之战后,张靖为避免被鞑子一锅端,分散兵马,计划与所部在庙山镇会合。刚到达离镇十余里的望湘村,与谭如许一支接上了头,却又碰上鞑子围剿此村,张靖见鞑子兵马众多,不想多事,想待鞑子兵退再行计划。便藏匿骑兵在村南五里之外,又与谭如许一支在附近观察敌情,未料,被李芗泉、王大郎二人之奋勇所震撼,热血上涌之下,当机立断杀出丛林。
    张靖身边尚只有不过五十来人,其中还有先前在黑水冲俘获的二十泸州新附军,这些俘虏需要人看守反而是一个累赘。面对上百鞑子,哪怕其中新附军占了绝大多数,但谭如许说胜算在五五之间,一点也没有低估己方的实力。
    为了增加胜算,张靖还需要人手,但再前往村南召集骑兵只怕来不及。他扫了一眼聚集的民众,计上心来。
    于是,张靖从腰带掏出一物,却是块腰牌,高举着对聚集的百姓朗朗道:“我乃大宋四川制置使麾下张都头,外界多称本将为“一只虎”,此番前来,乃奉命驱逐鞑虏,尔等听令,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皆需随本将杀敌,违令者斩!”
    张靖之言,谭如许立即领会,他马上接话道:“我等随张都头原有事前往他处,但都头心念苍生,不忍百姓遭难,愿率我等剿灭鞑子,但如今我等势单力薄,还需各位叔伯哥哥相助,以报仇雪恨!”
    鞑子的杀戮虽然吓住了一些人,也让另外的一部分百姓感受到愤慨,尤其李芗泉、王家兄弟、蓝梨的实际行动影响了其中的尚有热血者,立即有人涌出,义愤填膺的对张靖、谭如许拱手道:“不消将军吩咐,草民愿随将军杀虏!”
    “小的也愿随将军杀虏!”
    。。。。。。
    但凡闹事、造反,只要有人带头,群体效应就会出现,何况张靖一句“违令者斩”也唬住了另一些人。随着张靖等人奔出,民众中的壮成年男丁,或是主动或是被迫,皆先后跟随张靖人马杀出,最后,竟然也有壮妇参与其中,当头的百姓都如疯了一般,吼叫着沿着李芗泉的脚步扑向山下。
    好一股不屈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