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后是彻底被激发的群众愤怒。
    “你现在还敢说他那个脑子能榨出来潜能吗？？”
    “江教授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秦易水是他的学生，窃取老师数据，下一步呢，是不是就是霸占老师研究成果！”
    “任何他之前干的恶心事儿，你可以强行归结他这个人就是反社会，就是疯狂想要创造恐怖的东西，现在呢，这是人品问题，任何才能都拯救不了他。”
    霍秋疯狂输出，那人张张嘴，又沉着脸闭上。
    “垃圾！败坏！这样的人必须死，他是人类的毒瘤！”
    “对，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愤。
    一时间秦易水人人喊打。
    江婉沁冷眼看着他在挣扎，顶着高竖的头发，他好不容易直起腰，就猛地吐出一口血，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
    她看到他讽笑，目光绕了一圈，最终停在小孩身上。
    被电过，他说话磕磕绊绊，也再没了那种蛊惑人心的效果。
    “……我盗窃教授的成果，是啊。”
    “那他呢？他不照样……”
    江婉沁垂眸一笑，当他能说出什么来呢，也就是转移视线这一套。
    她敢找人顶替他的成果，就早知道谎言就是谎言，根本没想骗大家多久。
    一切，只为打击秦易水罢了。
    当下，秦易水瞳孔一缩，看她拉着小孩冲大家鞠了个躬，九十度，十分诚恳。
    “我们骗了大家。”
    基地掌权人呼吸一滞！
    干什么啊这，干什么！这到底是骗什么了？他心突突跳，感觉快喘不上气来了。
    江婉沁：“我说，小孩自主研制出了新成果，是骗大家的，新成果是秦易水的想法，只不过因为手替，操作这一切的是小孩。”
    “对，我没有独立研究出新成果，从我到秦易水身边当手替开始，我一直在学习他给我的书籍，到现在，也只是将将看完，很多实际操作都是磕磕绊绊，在秦易水指导下进行的。”
    小孩坦诚：“目前，我还没有达到独立完成实验的水平。”
    江婉沁：“补充一下，冒领成果这事是我们早就商定好的计划，并非小孩品性如此，他很好，是个好孩子。”
    安静之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
    一时竟指责不出什么呢。
    他们刚刚骂人的恼火劲儿太猛，现在陡然被这消息一炸，竟，竟也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秦易水该！！毕竟秦易水可是亲口承认且行动了，去盗窃教授的成果。
    小孩只是暂时冒领成果，很快就坦诚了。而且这是个计划。
    可慢慢，一个疑问在他们心中浮现。
    这冒领后又坦诚……计划是图什么呢？
    江婉沁弯弯唇，开口：“我们知道大家的疑问，无非是觉得我们图什么嘛，其实很简单，我观察过秦易水的表情变化。”
    “在所有人都讨伐他，让他去死时，他情绪是很淡的，他不在意。”
    “也许还会觉得……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怎么懂我？我在追求的东西，你们这辈子都无法企及。是你们渺小。”
    拳头硬了，他们在秦易水的眼里看到了意外和赞同。
    拳头硬了！
    “所以，我想让他感受一下，他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原来，在他的成果被侵占的时候，他也会愤怒，也会痛苦。”
    秦易水眼神一敛，表情瞬间不一样。
    江婉沁勾唇：“你每次都拿那种‘你还有多少招数，让我看看’的目光看着我，我特别想问，你就真的那么笃定吗？现在，你人人喊打，仍然这么笃定？”
    “你是没有后手的，我知道。”
    秦易水眼皮浅浅一颤，直到这一刻，他才撩起眼皮，认真地看了江婉沁一眼。
    “棋差一招而已，你们无非就是杀了我。”
    江婉沁微笑：“是啊，可在杀了你之前，我会利用我观察到的东西，让你逐一体验你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期待吗？”
    秦易水嘴唇抿死紧，刻意别开头，冷笑一声。
    江婉沁：“我看出来了，你有一瞬间的害怕。”
    秦易水瞳孔一缩，猛地回头看她，苍白脸颊上，眼睛瞪地几乎突出。
    江婉沁轻轻笑了声。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汗毛倒竖。
    身后冰凉。
    秦易水绷紧的下颌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江婉沁。
    她漂亮温软的脸，此刻在他眼中，犹如恶鬼。
    缓缓垂下眼皮，他绷住了没有再失态，可他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分崩离析。
    ……往日，他最喜欢高高在上地垂下眼皮，平淡地宣判旁人的死亡，精密地计算别人的价值，现在，轮到他轻飘飘地被别人宣判了。
    而这个别人，还是他末世前就盯上的一只黑心小白兔。
    他以为他能拿捏的。
    结果翻车翻得彻底。
    基地掌权人也忍不住心里一寒。
    做到他这个位置，见识了太多，真的很难产生大的情绪波动，可今天他的情绪波动几乎是连续性的上上下下，到现在心跳都怦怦的。
    他也回过味儿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一个周密又有后手的计划，针对的就是秦易水，誓必击垮他。
    轻嘶了声，他看一眼江全，这家伙，可培养一个厉害的女儿啊，以后少不得……
    他已经开始预想基地的哪一块区域能分出去。
    然后就听江婉沁和他讲话。
    “秦易水的处理还请您交给我，我身边的小孩呢，我也想为他争取一下，有一句话，我是没有说谎的。”
    “小孩很有天赋。”
    她推了推小孩，小孩眨着眼睛仰头看基地掌权人，又一脸崇拜地看着江全。
    身形瘦弱的孩子，脸上没一点肉，眼睛就显得格外大。
    又因为他的年龄，无端就会叫人心疼。
    小孩又做错了什么呢？
    基地掌权人立即就答应了，但主意还是要教授拿，于是他看向江全。
    江全笑笑，欣慰地看了眼女儿，忍不住摇头：“我这女儿，自己不想啃那一本本的大部头，还知道找任务给我了。”
    他冲小孩招手，笑了。
    “来吧，孩子，以后，我教你。”
    “不行！！”
    那人皱着眉头，又出来跳脚。
    “他是秦易水找的手替，跟着秦易水学了那么多东西，即便冒领的事是计划，谁又知道他真正的品性，他若是下一个秦易水……”
    霍秋无语了，一撇嘴，嫌弃地皱眉。
    “诶你这人，你意见怎么这么多呢？”
    “你刚刚迷惑发言我还没追究呢，行啊，你硬说品性是吧？我还质疑你品性呢！现在来，你也来给我证明一下你这个人品性没问题呗？”
    “来，你给我数数你干了多少好事？证明啊！”
    江婉沁忍不住挑眉，看那人被怼得脸红脖子粗，心道果然这人就得霍秋这样的暴脾气来治。
    顾淮在她身边，不说话。
    她顿了下，指尖勾缠他的手心，气声道：“顾淮淮~”
    “唔，冷脸好帅，但，能不能笑一笑？”
    “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