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江婉沁挑眉。
“不好意思，现在不是需要我高强度工作的时候，我没有必要打营养剂。”
“一次良好的睡眠就够恢复我所有的精力了。”
说完，她根本一个眼神也不想分给他，工作服往衣架上一挂，人就出去了。
云淮想拦都拦不得。
因为门口，是他在充能期间不能去的地方。
他必须待在线内，出去就是自愿放弃充能，这让充能已经进行到50%的他如何能接受！
云淮忍不住磨牙。
他觉得，以江婉沁的个性，和她一起共事的其他人类，想必也对她烦烦够够的吧？
但，他还真预料错了。
……
中心科研室除了核心人员很少有人出来进去。
云淮在里头闷了三天，充能进度卡在98，一直处在停滞状态。
有核心研究员过来查看情况，皱眉：“能量浓度太高，压缩太狠了，也许需要释能再冲。”
“完美ai的身体容纳强度是我们没有预估到的强横，我们准备的能源不够。”
“这是我们的失误。”
“我立即向博士申请是否释能。”
云淮听得皱眉。
他开口问：“江婉沁呢。”
核心研究员一愣，看着他黑沉得几乎透不进光的眼睛，他语气小心了些。
“您说，江组长吗？”
“她今天去别的科研室做实验，预计明天才能回来。”
云淮没说话。
核心研究员见他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低头去联系博士。
但手指刚碰到邮件，云淮就又开口。
“其实，对江婉沁这个人，你们平时都非常讨厌她吧。”
核心研究员：？
云淮眼眸深邃：“等我充能完毕，我有办法，帮着你们一起整她。”
“最好，让她失去核心研究员的位置才好。”
核心研究员：！！！
大佬，你在说什么啊大佬！
这个大炸弹砸过来，他的大脑差点过载。
云淮没听见他激动的应答声，抬了抬眼皮。
“怎么，高兴傻了？”
核心研究员：“……”我吓傻了。
他憋了好久，脸都快憋红了，才挤出几个字。
“您，跟江组长，有什么过节吗？”
云淮敏锐的大脑识别出了这句话的迟疑语气。
他抬头盯着核心研究员半晌，直盯得人后背发毛，忽然笑了。
“我跟你开玩笑呢，江婉沁，可是最和善的人了。”
“专业性也强，我怎么可能会想让她离开呢。”
这话一出，核心研究员顿时大松一口气。
“诶呦，我就说我们江组长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大美女。”
“不止专业性强，她的决策力也超强的，我们全组的人都非常非常崇拜她，梦想能成为她那样的研究员！”
好像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方才还唯唯诺诺的核心研究员眉眼都生动了起来，说的字字句句，不似伪装。
云淮的笑僵在了脸上。
眼底一片寒。
……他就诈一下，就成了？
这些人是怎么受得了她那个阴阳怪气的脾气的？
还想成为她？成为句句顶撞，不分场合地点就肆意叫他亲昵序列号的不守规矩研究员吗？
云淮脸色阴沉。
核心研究员一僵。
好像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不对，他生动的眉眼一点点冷却下来，又唯唯诺诺起来。
他说：“那我，我先出去？”
云淮眼皮都懒得抬。
“滚。”
……
云淮充能完毕。
当进度条艰难的突破99达到100，云淮身上的恐怖气势瞬间又上一个高度！
隔着玻璃罩层的核心研究员眼底是控制不住的惊骇。
完美ai，太强了。
这样的身体强度是他们从未预料过的。
云淮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
他拔掉电源线，穿上了博士专为他定制的白衣，一张脸冷若寒霜，与正瞪大眼睛看着他，毫无形象的核心研究员对视。
“江婉沁在哪个实验室？”
核心研究员：“出，出门右转，第三个科技门后。”
他们的科技门间隔可不像现世的酒店房间，一个科技门若换算为正常的地面距离，约莫为……十公里。
云淮抬眼：“准备飞行舟给我，现在立刻。”
核心研究员下意识一抖：“是！”
直等到云淮驾驶飞行舟离开，核心研究员才愣了，拍拍自己的脸。
“我，我怎么下意识就答应了。”
这很危险！
但，无法控制啊。
另一边，云淮驾驶飞行舟，到了地方气势汹汹准备给江婉沁一个好看。
但却扑了空。
云淮：？？？
他脸沉如水：“人呢？”
其他研究员被他身上的威压吓到，都一时间没说话。
大家牙齿打颤，才说出：“您来的不巧，江组长刚好出去了。”
云淮气压更低。
“她实验做完了？”
“是的，江组长的效率是最快的。”
云淮：“那现在要去哪儿才能见到她。”
研究员们：emmm
“通常做完一个大实验，江组长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她称之为，人类恢复精力最好的方式，闭关摆烂。”
云淮：“……”他只觉得自己被玩儿了！
……
江婉沁实实在在两个月没见云淮。
没错，在把人惹得充能完成后第一时间来找她算账，在完美ai一心“挂牵”着她的时刻，她结结实实地闭关摆烂了两个月。
系统都有点儿急了。
但，它又坚信着，宿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江婉沁伸了个懒腰。
“走吧，去见一见可能已经等急了的一号。”
她笑着。
而一号这个序列号从她口中被说出的那个瞬间过后。
在自己休息室的云淮就倏地抬起了头！
这两个月，他不是白过的。
他已经完全能够掌握，如何在实验室区域内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以及，控制好ai过于灵活的情绪。
他垂眼，把因江婉沁而起的一切情绪以及心理冲动归咎于……ai系统的过分灵活。
所以，他才轻而易举被她挑起情绪。
而时隔两月后的再见面，这一次，她在他这儿一定，是个能够任他搓扁捏圆的……笑话！
江婉沁：“……”是吗？
房门被敲响。
来人非常礼貌地敲了三下，然后那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来。
“一号，我来观测你最新的数据，请开门。”
云淮倏地站起身，拉开房门。
面对面，他高高的个子带来的压迫感足够令任何人窒息。
但这个任何人里面，绝没有她。
江婉沁如常轻笑。
“好久不见啊，一号。”
云淮无情地撩了下眼皮，一脸冷相。
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转身就往回走。
好像她是空气。
江婉沁挑眉。
也不在意，跟在他身后就往里走。
可眼眸一扫桌上放记录表的为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江婉沁：？
“怎么个事儿？”
云淮眼皮都不带抬的，冷漠：“有些人休息了两个月，出来，人都落后这个时代了吧。”
他勾唇：“博士在我身体里装了自动记录仪，数据的记录，已经不需要手动记录了。”
有他这位完美ai帮忙，博士两个月直接实现了历史性突破，数据记录彻底解放双手。
江婉沁一愣，笑了。
“好事儿啊。”
“终于不用记又臭又长的数据了，我的工作又少一项，可以多休息好几天。”
云淮一僵：？
他唇瓣抿了抿，差点就回头看她了。
合着他一通忙活，反倒为她减轻负担。
她轻笑，第一次对他的态度宛如沐浴了春风。
“不开心了？”
“或许你可以这样想，不用再手动记录数据，我跟你需要共处一室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啊。”
“你可以不用看见我这张……让你讨厌的脸，多好。”
她微笑着。
云淮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可就在思绪要被她带着走下去的那个瞬间！！
云淮眼皮子一颤。
……所以，他不还是，本要整她却为她提供了便利吗？！
让他很少见到她，难道会是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
他可是根本，丝毫都不在意她的存在，要把她当空气的完美ai。
他拥有绝对控制自主情绪的能力！
云淮眸中神色不停变化着。
江婉沁看在眼里，差点没绷住酷酷的表情笑出来。
……所以，拥有一颗完美的大脑，一张完美的冷酷长相的人，觉醒的自主意识竟是如此的，另类可爱吗？
江婉沁浅浅勾了下唇，刚要说话。
身后未关闭的房门传来三声轻响。
他们同时收了脸上的表情，回头。
一位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子出现在门口，好看的杏眼看起来灵动可爱，衣着温柔。
江婉沁一眼看见对方胸前别着的标签，空白。
她眼神微变。
……在科研室，是不会出现空白标签的人的，但凡出现空白标签，就代表着，有人，将被替代。
女子一侧身，露出了她身后的男人。
江婉沁眼眸一抬：“博士。”
云淮对博士轻轻点头，没说话。
博士带着女子走进来。
随着那女子的靠近，属于对方的魅力，毫不收敛地朝他们挥洒过来。
江婉沁眼神闪了闪。
如果非要她找个形容词的话。
……就像游戏里忽然开大的万人迷光环？
这猛地来一下，味儿真挺冲的。
博士看了她一眼。
“江，你整理一下，将目前手头的全部科研项目，交接给雪茶。”
江婉沁倏地抬眸。
云淮眼神也是一凝。
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眼眸里更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看了雪茶一眼。
雪茶就咬了下唇，看向博士。
博士眉头皱了皱。
“江，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江婉沁眼皮动了动，语气如常。
“听见了。”
“请问博士交接时限是？”
博士毫不犹豫：“今天之内，全部交接。”
这下，云淮眼神都变了变。
江婉沁手上有多少项目，他这两个月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今天之内全部交接，就算以江婉沁的最高工作效率来算，舍弃所有进食休闲时间，也还欠缺至少一天。
以人类身体数值来预估，这是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可江婉沁抬了下眼皮。
“ok。”
话落，她一秒都不多耽搁，步伐又稳又快，出去了。
云淮皱眉。
博士看一眼雪茶，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今天过后，你就不是空白标签了。”
雪茶眼睛一弯。
“谢谢博士。”
云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博士与他目光对上。
“从今天开始，所有你需要的，都可以找雪茶。”
“她将是核心研究员里，最新的一位成员。”
云淮眼神暗了暗。
江婉沁刚才离开的背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刚刚，博士没有给江婉沁安排新的标签。
在科研室，没有标签……
唯一等待着她的，就是离开。
光可鉴人的科技墙壁上映出他蹙着眉头的样子。
云淮顿了顿，抚上自己眉梢。
她离开，他再也不用见到她。
不用被她烦。
他皱眉干什么？
……
江婉沁在极限时间内完成了实验数据的整理交接。
在所有人下巴都要落地，眼里不舍快化成冰山爆炸开来的注视中，江婉沁按压了下酸涩的眼皮，语气轻缓：“干嘛？”
只是被替换了标签，被新人代替了，就整得像要一辈子见不着她了似的。
至于嘛？
核心研究员们：当然至于！万分至于！
他们憋着股气：“组长职务被代替这种事情，在科技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每一位被选为组长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替换！”
江婉沁垂眸，笑了。
“可我就是，被这样轻易地替换了啊。”
她眼眸扫了一眼胸前的标签，表情没什么喜怒。
“行了，都别聚在这里了，我去交标签了。”
核心研究员们看着她背影逐渐远去，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心中有了成算。
……
白皙的手心里躺着一块闪着莹白光泽的标签。
雪茶嘴角弯起个好看的笑。
“谢谢江研究员，我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的。”
江婉沁掀了掀眼皮：“嗯。”
应声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雪茶：“等等，江研究员。”
“听说，你和完美ai是接触最多的，能不能告诉我，他都忌讳些什么呀？”
江婉沁一顿。
忌讳？在某种意义上不就是讨厌么。
她勾唇，利索地抬起手指反指着自己，说：“他的忌讳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