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杰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段时间我跟好多菜商打过交道，无论是菜商还是买家，我都积累了不少资源。
    我在想，我是否可以作为提供给双方的一个平台，让这部分有需要的人，可以通过我快速建立起联系，这样既能抛开土地，也能让我从中收取介绍费来达成盈利目的。”
    邱灵抬眸仔细地打量着何杰，“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何杰讪讪挠头，“这次涨水吧，我发现种植风险大，不仅要克服天气原因，还有很多人为因素影响......嗐，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不一定能实现呢，作为平台，如果不能大面积铺开，让更多菜商加入，那我所收取到的介绍费根本没有种植收益多。”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做线上平台？”邱灵实在没忍住就指点了一下，“电脑开发一个网站，利用网站成为媒介，先招一部分菜商挂靠到网站上，而你则需要将前期积累的买家人脉放到网站里，让菜商与买家有了第一笔交易后，你再向菜商收取挂靠费。
    再将挂靠费作为宣传费，来为你的网站吸引更多优质菜商的入驻与买家的光顾，从而提升网站的流量，以此循环。”
    听君一席话胜，仿佛打通任督二脉。
    何杰激动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想法！”
    他有一种寻觅到知音的感觉，一股脑地向邱灵吐露出当下困境，“之前我与村里人说起这个想法时，他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认为网上交易并不保险，既不能验货，也无法了解对方的身份脾性，两个被藏在虚拟世界里的人，合作起来完全不能安心。”
    任何一个时间段，时代的发展都是利弊共存的，同样，也会受到许多质疑。
    就像后世开发智能工具，在应用这些工具的时候，就势必会取代一部分人的工作。
    许多人提出，任何科技进步都应该是以服务人民为基础，而非取代人民。
    邱灵深以为然。
    但何杰遇到的，却是更加现实的问题，“村民的想法并不一定完全错误，这些都是需要你去攻克的问题。”
    “不仅如此，开发所需要的资金你有没有了解过，一个网站的成立、维护、运行、宣传你知道该如何推进么？总的来说，你需要人和钱，如果你能找到这两样东西，那么你才有建立这样一个平台的起步条件，只有当你把成果摆在人们面前，才能谈及后续的信任问题。”
    一盆冷水泼下去，何杰火热的心并没有降低丝毫温度。
    他勾了勾唇，眼神焕发光采，“人我可以联系以前的校友，钱......我毕业这些年搞蔬菜种植基地也挣了不少，先投资进去整理出雏形，说不定就能拉到投资，无论如何，我想试试。”
    “试错成本你有想过吗？”
    “大不了赔个底掉，或许会欠些债，但我不能畏惧，我要一开始就打好基地，避免走到这一步。”何杰心里一直压抑着一团火。
    他此刻的模样，跟邱灵在东河村见到的何杰全然不同。
    东河村里的何杰是在田里头忙碌的质朴菜商，虽有野心，却也柔软，但此刻，他身上多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多了去搏一搏的热血赤诚。
    “那你的东河村蔬菜基地呢？就这样放弃了？”
    “当然也要做！培养好各方面人才，并放权出去，毕竟以后基地要发展起来，也不能光靠我一个人。
    蔬菜基地是整个东河村的，大家为了能赚到钱也会互相监督，而我则需要从中平衡，一开始肯定会很难，但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何杰满怀着一腔热血，绝非是一时兴起。
    邱灵自知能力有限，她做不了改变社会发展的人，却可以做推动者。
    “那就拿成果说话，届时我一定会是平台的第一位顾客。”
    ......
    下午，邱灵从地摊一条街拉货回来，又接连收了茶叶蛋、油辣子和卤味。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唇蜜的影子。
    明明说好下午5点到货的，眼下都6点了，就算有事耽搁也应该电话通知才对。
    细数做生意这些时日，邱灵都遇到多少类似事件了。
    她不想再等，便给汪清婉去了电话，打了三个都是没人接。
    无奈，她便只好开车去别墅找人。
    “笃笃笃，笃笃笃......”
    门敲了半天，就在邱灵快要耐心告罄的时候，一个身着睡衣的美妇人将门打开来。
    她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请问你找谁？”
    邱灵目光朝里探了探，“我找汪清婉，她没在家吗？”
    美妇人双手环胸，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谁是汪清婉？她怎么会在我家？”
    “就是这房子的屋主啊。”
    美妇人刚想反驳，又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笑道：“你说的是前屋主吧，她是姓汪来着，不过这房子已经被她卖给我了，她现在不住这儿。”
    邱灵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汪清婉不会是拿钱跑路了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至于，汪家败出京市不假，但在羊城还是有些底蕴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邱灵转身从别墅离开。
    她记得汪清婉之前给过自己一张名片，上头有写‘漾’品牌的工厂地址。
    邱灵回到车上，在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摸到一堆东西，从中翻找到一张灰白色的名片，她按照上面的地址，驱车来到郊外。
    保安在看到邱灵出示的订货单后，将她带到了办公楼的顶楼。
    此时，外头办公区还坐着不少人，但个个都显然没有工作之心，都伸长脖子，在聆听董事长办公室内的争吵。
    听起来，像是汪清婉和她母亲在争论，别人的家事邱灵自觉管不着，也就没有理会。
    她找到一个专心做表格的人，问：“我是你们品牌的客户，今天有一批本该在5点前送给我的货，已经延迟两小时了，我想请问什么时候能送？”
    男职员先是抬头看了眼邱灵，紧接着又垂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这个点物流部的人都已经下班了，今天送不了就只能等明天了。”
    “那这件事除了物流部，还有谁能帮我解决？”
    男职员耸了耸肩，“看你是跟谁签的合同咯。”
    “我跟你们汪总签的合同。”
    男职员瞪大双目，“那恐怕你就只能去找汪总了，不过......”他看向白色双开门，“眼下这个情况汪总应该没时间搭理你吧。”
    “也是。”邱灵从旁边拉来一个凳子，“那我再等一等，说不定马上就吵完了，我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男职员眉头微挑。
    想吃瓜就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