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指节轻敲沙发，雪色长睫在清冷细腻的肌肤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你为什么选择救他？”
    梦球球朱唇轻抿，轻叹一声。
    “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很可怜。”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沙发的边缘，沉浸在回忆之中。
    “后来，曼斯让我封印他作为能力者的记忆，并编造一个普通联邦人的新记忆。”
    “因为能力者总会忍不住使用异能，这样的话是没办法坐上议长之位的。”
    “正如他所料，他内心深处‘忠于联邦’的执念，推动他迅速攀升至权力顶峰。”
    “仅仅用了两年时间，他就从一个普通的联邦人，一跃成为星际联邦的议长。”
    梦球球顿了顿，手指从沙发边缘滑落，轻轻撑住自己精致的面颊。
    “除此之外，曼斯告诉过我，若是有一天觉得时机成熟，我便可以解开他的记忆。”
    白清漓闻言，缓慢眨了下眼，眸底划过一丝了然。
    “所以你就在混乱星域湮灭、菲特死亡后，解开了他的记忆？”
    “是的。”
    梦球球轻轻点头。
    白清漓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有些无语。
    真好，又打出了隐藏结局。
    按照原本的命运，他这个人鱼之王应该在罪渊中耗尽所有能量和生命力而死去。
    而联邦，根本就不会有释放“零号”的机会，便会被罪渊吞噬、湮灭。
    那曼斯自然也不会恢复记忆，觊觎人鱼之心。
    反正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他就是得死一死呗？
    那从曼斯死忠联邦的角度想，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
    白清漓雪睫猛地一颤，瞳孔急剧收缩。
    慕祁昇！
    ……
    时间线回到现在
    在确认慕祁昇的生命迹象已趋平稳后。
    白清漓眼皮微掀，清凌凌的眸光直直投向曼斯。
    经过梦球球的表述，曼斯身负三重异能——
    黑洞、重力，以及一种名为晶鳞的防御能力。
    别看他被光子能量弹轰击的很惨。
    但实际上，那些伤势于他而言，与皮外伤根本没什么区别。
    曼斯眸光锋利如刃，死死锁定梦球球，声音透出一丝冷冽的讥讽：
    “原来你当初救我，早有预谋。”
    梦球球：“……”
    我不是我没有。
    曼斯唇线拉紧，如同刀锋一般笔直，面部轮廓愈发冷硬。
    在他刚毅的面颊上，黑色的纹路逐渐显现，径直蔓延至眼角。
    眼瞳也随之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被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取代。
    宛如被浓墨泼洒，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邃。
    若是有监测手环，其上的污染度必然已达90%。
    他身上的肌肉以惊人的速度膨胀。
    坚硬的骨质龙鳞从皮肤下翻出，每一片都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双手已经不复往日模样，转而化为一对尖锐而狰狞的龙爪。
    此刻的曼斯，周身的能量波动极其不稳，散发出一种极致的毁灭气息。
    他的存在仿佛成为了一个黑洞。
    试图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那扭曲而危险的幽暗漩涡之中。
    白清漓眸光微凝，将慕祁昇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而后身体悬浮于虚空。
    转瞬间，修长笔直的双腿化为鱼尾。
    小巧精致的蓝银鳞片覆盖其上，反射出星河般细碎而细腻的光泽。
    金粉渐变的尾鳍宛如天边初露朝霞，漾起彩虹般梦幻朦胧的光晕。
    与此同时，一顶精巧的银冠在白清漓头顶显现。
    其上镶嵌的幽蓝菱形宝石，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不失其璀璨。
    深度疏导，得到好处的可不仅仅只有能力者。
    经过几日的沉睡，属于白清漓人鱼之王的力量，已然全面恢复！
    他雪睫低垂，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曼斯，瑰华矜贵的眉眼不含丝毫情绪。
    曼斯蓦地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
    重力场激增，以至于连光线在其影响下都显现出弯曲的轨迹。
    与此同时，无数个小型黑洞毫无征兆的张开，与重力场的压迫构成一种毁灭性的双重威胁。
    白清漓眼皮微掀。
    瞳孔深处逐渐被一层神秘浓稠的黑红所侵染，恍若暗夜中绽放的妖冶之花。
    他唇瓣微张，一道幽冷空茫的音波，瞬间如涟漪般扩散，触及每个角落。
    音波所到之处，那些小型黑洞和重力场开始不受控制的震颤、扭曲。
    紧接着，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黑洞与重力场在音波的冲击下，如同镜面般逐一破碎。
    崩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湮灭于虚空。
    这一切，就像是遭遇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攻击，诡谲至极！
    曼斯眼瞳骤然扩张，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而白清漓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意念轻动，月银锁链凭空凝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而上，将曼斯牢牢束缚。
    其周身弥散的黑气犹如冷水遇沸油，激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刺啦”声。
    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中，令曼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跪下。”
    清凌飘渺的声线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仪，穿透曼斯的耳膜，直击其灵魂深处。
    曼斯的瞳孔瞬间失去焦距，身体不由自主地弯曲，沉重地跪倒在地。
    “梦球球。”
    白清漓轻唤一声
    梦球球闻声，毫不犹豫的迅速上前，一巴掌呼在了曼斯的额头上。
    她掌心泛起一道柔和的绿光，化作根根触丝探入后者的脑域之中。
    独属于曼斯的记忆被逐一抽离，于头顶凝聚成一颗破碎的芯核。
    白清漓静静凝视着这一幕，眸间漾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光。
    他，好像变了……
    若是曾经，他或许会选择把曼斯杀掉。
    他也不理解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想法。
    也不知这变化，是好是坏……
    “慕祁昇，我不杀他，你会……”怪我吗？
    “不会。”
    白清漓话语未尽，便被慕祁昇轻声打断。
    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白清漓的颈窝，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缱绻与宠溺。
    随后将目光投向那位不知何时已经溘然长逝的老人身上。
    他并不是曼斯的老师，而是当年抽取他记忆的向导。
    慕祁昇不知道曼斯是怎么找到这位老人，又是怎样说服他的。
    但总归，他帮了他。
    “曼斯帮我找回了记忆，而且，他没想真的杀我。”
    “或许在他看来，恢复我的记忆，不过是为了换取人鱼之心的一种等价交换。”
    归根结底，一切的不幸皆源于联邦那些腐败的政客。
    而曼斯清除了他们，变相的也帮他跟阿漓报了仇。
    所以，饶他一命，也算是报恩了吧。
    “至于他为什么搞偷袭，嗯……”
    慕祁昇轻声沉吟。
    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玩味的弧度，接着说道：
    “应该是知道我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通，所以才选择了这种直接的方式吧。”
    白清漓眼睫轻眨，眸间不可遏制的流露出一抹清浅细微的笑意。
    “你现在，倒是聪明起来了。”
    慕祁昇：(￣、￣)
    他的宝贝儿是在说他很傻吗？！
    是这意思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