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一在时泊瑾仿佛洞悉一切的视线里无处遁形，他知道瞒不过爸爸的眼睛，索性和盘托出：“爸，我和他是在谈恋爱。”
“他是个alpha。”时泊瑾嗓音明显沉下来：“他不适合你。”
“因为他是alpha，所以您觉得他不适合我。”纪时一一字一顿的说：“可我父亲也是alpha，您不是还和他过了大半辈子。”
时泊瑾凝视着纪时一什么都没说，但无形中的压迫感沉沉的压过来，压弯纪时一的脊背。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的辩解：“国家都允许双a恋，为什么您不允许？”
态度是软下来了，但言语间依旧硬气。
时泊瑾始终没有说话，纪时一感觉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他捏紧手指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预想中的谴责没有出现，时泊瑾开口说话时嗓音比平时更温和：“正因为我知道双a恋要面临什么样的问题，我才不想你走上这条坎坷难行的路。你是我儿子，我比任何人都疼爱你，我想让你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我甚至想亲手为你铺一条康庄大道，从你出生到未来，都让你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走下去。”
纪时一眼圈倏地红了，目光狠狠颤抖着。
如果时泊瑾劈头盖脸的训斥他，他反而没有任何触动。正是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让他知道时泊瑾的良苦用心。
“爸，我觉得他挺好的……”纪时一极力在向时泊瑾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体贴。”
“我以为你会长篇大论，逐一说明他有多好，可也仅仅是这简短的几个字。”
时泊瑾眉眼明显变得放松：“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
纪时一：“我和他是刚谈恋爱，还在相处阶段，感情不深是正常的。”
时泊瑾一眼看出儿子在帮着那个alpha说好话。
“感情是不深，但你对他倒是挺维护。”
“我自己的老婆，我当然要维护。我要是在您面前说他的坏话，刻意搬弄是非，这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纪时一觉得身为一个好a，就应该能够协调好老婆和爸爸之间的关系，保证家庭和睦。
时泊瑾诧异的看着他：“你刚说什么？”
纪时一以为爸爸没有听清楚，重复着刚才说的话：“我说不能在您面前说他的坏话，这是渣男的表现。”
“不是这句。”
“？”纪时一挠了挠下颌：“爸，您到底想问什么？”
“你说……他是你老婆？”
时泊瑾眼底的质疑，让纪时一觉得被看扁了：“爸，您儿子也是alpha，找个alpha老婆有什么奇怪的？”
时泊瑾眼底泄露出笑意：“倒是我看走眼了。”
怎么看肖家那孩子也不像是下面的，可事实却是他想错了。
“你儿子我厉害吧！”纪时一眼神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时泊瑾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算是吧！其实和他谈恋爱挺开心的，遇到高兴的事情就想要和家里人分享。”
纪时一凑到时泊瑾身边：“您知道的，我和您最亲近了。”
“你这孩子就会哄我。”
时泊瑾摸了摸纪时一的头发：“肖闻景和你谈恋爱，他父亲是什么态度？”
“他父亲那边应该还不清楚。”
纪时一如实说道：“我和他刚确定恋爱关系还没有一周，还不到见家长的程度。先相处着，等感情稳定以后再说结婚的事。”
纪时一没有明确说要定下来，但时泊瑾从他的态度中意识到他对肖闻景是认真的，起码现在对这段感情投入很多。
儿子遇到喜欢的人，他应该开心。
时泊瑾不是个刻板、专政的家长，他尊重孩子的选择。
纪兆和池言在书房里聊完，从楼上下来。
纪兆看到儿子粘着老婆，皱着眉头说：“时一，别缠着你爸爸！”
纪时一故意朝着时泊瑾身边蹭了蹭，“我就要挨着爸爸。”
纪兆几步走过去，推开纪时一接替了他的位置。
搂着时泊瑾的肩膀说：“老婆，今天辛苦了。早点回房间休息。”
时泊瑾看向池言：“小言还在……”
“有时一招待小言，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纪兆温柔的说：“我送你上楼。”
池言真切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宠妻狂魔，等到纪兆和时泊瑾离开后他忍不住的感慨：“哥，大伯和大伯母感情真好。”
“他们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
纪时一说道：“言弟弟，刚才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还跑到书房里，搞得那么神秘。”
池言表情变得复杂：“说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父亲是不是告诉你，叔父当年做的事？”
纪时一觉得父亲告诉池言这些事是正确的：“有些话叔父说不出口，只能父亲来说。如果我父亲不说，叔父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池言眼圈泛红：“其实我看过母亲的日记以后心里有些怨恨爸爸，我理解他的难处，但我还是没办法坦然的接受。”
“你的怨恨是正常的，如果换一个人很可能不会与叔父相认。”
纪时一拉着池言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茶：“叔父与婶婶分开以后，得知家里逼着婶婶喝打胎药，一怒之下把爷爷奶奶都送去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和囚禁差不多。那段时间叔父性情大变，大刀阔斧的开始整理公司，再没有以前的心慈手软。”
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只是代价巨大。
赔上爱人的性命、骨肉分离，一生活在愧疚和难过之中，终日无法坦然。
在纪家大宅待了没多久，池言和纪洵离开了。
纪时一送走他们后回到主宅，想着和父亲说一声再回家，但在客厅里没有看到纪兆的身影。
他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刚踏上走廊就听到父亲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与以往的威严不同，这道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讨好，温柔的让纪时一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老婆，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洗澡水都放好了，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
后面说了什么，纪时一实在是听不下去。
他打消先前的念头，决定还是尽快离开。
再不走，他一定会被狗粮噎死。
-
纪时一开车回到公寓，推开家门，客厅里灯光明亮。
这么晚了，肖闻景竟然没有睡觉。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熟悉的身影出现。
纪时一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肖闻景背光而立，挺拔的身型把灯光都挡在身后。
纪时一站在他面前，像是沉浸在他圈出的阴影内，整个人都被他裹着。
小小的世界里填满留兰香的味道，纪时一痴迷的轻嗅，人也跟着贴过去。
肖闻景双手掐着他的腰，轻轻一提，把他放在鞋柜上面。
低头，迫不及待的寻到他的唇就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