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子听到老夫人的话，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心中恨意翻滚，直接拿起一旁的夜壶整个就砸在了老夫人头上。
    “老东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耍威风，我让你耍!”
    老夫人被“咣当”一砸，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老夫人直到天亮才被下人发现。
    但正是寒冬，老夫人又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身上还都是腥臭的液体，等到人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是口歪眼斜，一边身体也瘫痪了。
    顾清雪装作一副悲痛的模样到松鹤院的时候，下人刚刚把大夫送走。
    “少夫人，大夫说老夫人以后怕就是这个样子了......”
    顾清雪探身看了过去。
    只见老夫人躺在床榻上，整张脸一半正常，一半怪异扭曲。
    看到顾清雪，她的心中更加的激动，整张脸颊上本就恐怖的半张脸看起来宛如地狱中狰狞的鬼怪。
    只可惜口不能言，加上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一张口便是一串腥臭的口水溢了出来，所以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顾清雪。
    顾清雪却好像完全看不到一般，轻轻地走到老夫人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祖母，您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您放心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报官，肯定能将那几个恶仆抓回来的！”
    提到那几个恶仆，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她现在这副场景，都是那几个恶仆害得。
    她心中叫嚣着，一定要将那几个恶奴抽筋剥骨，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无奈现在只要她一张口，就流出恶心的口水。
    她只能愤怒的鼓着双眼，对着顾清雪用力的哇哇乱叫。
    但是任她叫破了喉咙，那也是无济于事。
    老夫人对这松鹤院的人向来苛刻，身边的本就是趋炎附势、迎高踩低的人。
    其实这一结果完全可以预料。
    顾清雪擦着眼泪，看向老夫人的眼神中带着悲痛。
    “祖母年纪都这样大了，怎么还要遭上这么一层罪！”
    “老天啊，这孙辈造的孽怎么就报应在您老身上了！”
    顾清雪背对着众人微微俯身，目光带着深深的嘲讽，勾着唇角一抹冷笑，在老夫人耳边轻轻说道。
    “这还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祖母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被气的，眼中充满了怨恨，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将顾清雪给咬死了！
    但是僵硬的身体，根本无法让她付诸行动，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只能看着顾清雪在她的面前轻轻哭泣，装作一副孝顺的晚辈模样。
    眼看着老夫人被气的胸膛起伏，顾清雪这才勾着唇角，嘱咐老夫人身边的下人将人照顾好。
    “母亲去哪了？”
    顾清雪有些奇怪的问道。
    按说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氏那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这说不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院外突然响起一道慌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少夫人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来的是方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巧儿。
    “别慌，说说怎么回事。”
    顾清雪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巧儿不敢耽误，立刻将事情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奴婢用了晚膳，就睡的特别的沉！”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原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她赶忙去方氏的屋子里。
    哪知道等进了屋里，才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
    方氏的妆匣还有平日里放在外面的首饰都不见了。
    就连方氏常用的那个瓷枕也不见了。
    巧儿心中一“咯噔”，连忙就朝松鹤院跑来了。
    “巧儿，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顾清雪的声音中带着冷厉，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巧儿，大喝一声！
    巧儿双腿一软，脸色变得苍白。
    “府中主子不见了，说不定就是被下人害了性命！白梅，让官府的人来一趟。”
    顾清雪话音落下，白梅作势就要往外走。
    巧儿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少夫人，别送奴婢去官府，奴婢说！”
    顾清雪脸上带着微笑，目光落在巧儿的身上，锐利中带着锋刃。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将事情说清楚。”
    巧儿看了一眼四周，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颤声说道。
    “少夫人，我家夫人......她怀孕了！”
    什么！
    顾清雪双目瞪大。
    就连在房中的下人们也是一脸的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巧儿。
    “巧儿你胡说什么！夫人可是一个寡妇，怎么可能怀孕！”
    顾清雪轻声训斥。
    看顾清雪不信，巧儿连忙说道。
    “少夫人，夫人三年前就喜欢去畅春园听戏，里面一个小生模样长得极俊，每次夫人都要和那小生在一起待上两三个时辰。”
    “夫人还在京都租了一处宅子，三五天就要去上一次。”
    “两个月前夫人突然开始呕吐，还悄悄找过回春堂的钱大夫看诊。”
    说到这里，巧儿便不再说什么了。
    顾清雪倒是没有太意外。
    方氏本来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她和萧霆煜之间的母子关系本就浅薄。
    表面上的母子情深也只是因为萧霆煜世子的身份。
    现在宁远侯府都倒了，这点微弱的母子情分自然也就随风飘散了。
    “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和松鹤院这边的事情一起报官吧！”
    顾清雪对着管家轻声吩咐道。
    房中的一众下人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打起了小算盘，这侯府大概是真的不能再待了。
    隔着一道纱帐外面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都被老夫人听在耳中。
    听到方氏竟然在三年前就和人好上了。
    而且，现在还怀上了野种跑了，老夫人胸中顿时一阵火焰燃烧！
    方氏这个贱人！
    老夫人想要破口大骂，却只能断断续续的挤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贱......人......去死！”
    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觉得胸腔中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就喷吐了出来。
    一旁的下人赶忙下去查看，却如同见鬼了一般喊道。
    “少夫人，老夫人另外半张脸也面瘫了！”
    老大夫前脚刚走，后脚就又被请回了府里。
    “老夫人这是气急攻心，以后还是要戒躁戒怒，不然对身体无益！”
    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说道。
    “本来就只有半边脸和身体，吃过药针灸一段日子也许还有恢复的可能？现在，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