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仪还是第一次触碰万清然。
    她牵得很果断，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的闪躲与犹豫，直直望着万清然。
    “送我回去，清然。”
    “……”
    这应该算是表白了。
    万清然没有想到，他已经数次与她暗示过他对蒋桃的喜欢，可白令仪并没有就此放弃。
    白令仪的想法很简单，蒋桃和万清然不是情侣，既然不是，那她就可以竞争。
    白令仪确实喜欢万清然，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她便喜欢上了他。
    她喜欢他真诚的双眼，喜欢他人如其名的清爽，喜欢他认真写代码时眼镜的反光……最喜欢的，是他眼下的那一颗泪痣，那颗蒋桃到最近才能看清的泪痣。
    万清然靠近她一些，让他被她牵住的手不那么明显，俯下身对她说：“令仪，谢谢你……”
    “不要谢谢我，给我答案。”
    “是我不好，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那今天可以给我了吧？”
    “嗯。”
    万清然松开了手，但仍温柔望着她，真诚地说：“你是很棒的搭档，我想和你一直做搭档。”
    “只是搭档？”
    “嗯……因为我心里有人了，一个从刚上大学就认识的女孩，一个花了七年才记住我的脸的女孩……”
    “你……很早就认识她了？”
    “嗯……”
    得到这个答案，白令仪反而笑了。
    “去吧，只一件事。”白令仪说。
    “嗯？”
    “明天早上要和我对方案，不要迟到了。”
    说完，白令仪挥挥手离开了昏暗的卡座旁，并不失落。
    万清然松了口气……
    白令仪的洒脱让万清然卸下了重担，他真的很怕这样的感情会影响两人的友谊与工作，还好，白令仪分得很清楚。
    她明白感情的不同种类，不会混为一谈，也不会随意放弃。
    她早就知道自己几乎没有胜算了，但她的勇气不会因为胜算小而投降。
    万清然赶紧到了蒋桃身旁，忙问他们：“蒋桃喝多了？”
    “对呀，刚刚还好好的呢，突然叫不动了。”
    “我来吧。”
    万清然说着，蹲下身来将她背了起来，看着众人那副吃瓜的样子说：“我知道她家在哪，我送她回去吧。”
    “好，那你注意啊清然。”
    众人目送万清然背着蒋桃走了，还有人拿起手机拍了照片。
    他们两个不对劲，早几百年大家已经发现了。
    万清然背着蒋桃走出大门，这家live house就在公司附近，步行就能回到蒋桃住的地方。
    她不重，但万清然生怕摔了她，小心翼翼将她背好，很是紧张。
    小小的她趴在他的背上，脸蛋贴在他的肩头，暖乎乎的，让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过了这个公园，再过一个马路就是蒋桃家了，万清然突然有点舍不得把她送回去。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地亲近她。
    她真的好暖，像只迷了路的小羊，要被牧羊人从远方抱回羊圈。
    不过这只“小羊”，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在公园门口，蒋桃开口了：“清然……”
    万清然忙停下了脚步，问：“你醒了？”
    “我没醉。”
    “嗯？”
    蒋桃抓紧了他的肩膀，心虚地说：“我……装的。”
    “……”万清然非但不生气，还有点想笑。
    她……干嘛装醉？
    蒋桃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虽然没醉，但脸上却红彤彤的，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说：“想骗你送我回来……”
    万清然“噗哧”一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干嘛还要装醉。”
    “我……”
    蒋桃四处张望着，看向了公园，问：“我能……跟你去公园里走走吗？”
    “好，你……不晕吧？”
    “不会！”
    两人走进了夜里的公园，这里已经没人了，安静得能听清脚步声。
    蒋桃等待今天已经很久了。
    公园不大，走几步就是另外一个门，眼看着就要分别，蒋桃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她咬牙下了最后的决心。
    她大步走到了万清然面前，拦住了他。
    “怎么啦？”
    “我……我有件事要问你！”
    万清然见她张开双臂，眼神认真，被她可爱得扬起了嘴角，轻声道：“嗯，你说。”
    “你……”
    “嗯？”
    “你……”
    “我怎么了？”
    蒋桃闭紧了眼睛，大喊道：“谢谢你帮我拍的第一套cos照！！！”
    “……”
    万清然慌了……
    她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桃不敢睁开眼睛，闭着眼睛对他说：“清水老师！我一直都非常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片那么用心，知道你是清水，我真的好开心！”
    “桃子……你……”
    蒋桃打断了他，眼睛仍是那样紧闭着，大声告白道：“我一直都很崇敬清水老师，我……我也一直都很喜欢万清然！”
    话说出口，蒋桃的心中一沉，因为对面沉默了。
    她哪里敢睁开眼睛，她恨不得赶紧跑掉，却因为紧张而动弹不得，只得僵硬地缩在原地，握紧了拳头，紧闭双眼。
    而就在她全然不知所措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万清然的靠近，有一双手温柔地扶住了她的脸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唇已经被他吻上了。
    蒋桃惊讶地睁开了眼睛，此刻她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双眼，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紧紧闭着，他眼下的那颗泪痣被微微颤抖着睫毛覆盖，竟是那样的好看。
    原来只要凑近，她还是能看清他脸上的细节。
    可吻呢？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啊。
    心脏快得要就要炸开，胸口好闷，不能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尽管如此，却希望能被吻得久一些，更久一些，最好久到不要分开。
    但这个属于蒋桃的初吻，此时还是分开了。
    她是脸盲，连人脸都分不清，更别提什么恋爱。更何况她高中时一心读书，大学时学业压力大的同时还要兼顾cos，根本就没空恋爱。
    可如今，她遇到了，终于遇到那个喜欢到能让她突破自己的极限，记住他脸庞的人。
    万清然俯身凑近到她的面前，认真地望着她问：“我……可以吗？”
    “可以……什么？”
    “我可以……抱你吗？”
    蒋桃脸更红了，埋头低声道：“你都……你都那什么了，还问我能不能抱我……”
    “那就是可以了，对吗？”
    还没等蒋桃再回答一个确定的答案，万清然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桃子……”
    他终于说出口了。
    那句埋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能说出口了。
    如果不是撒谎，再一次重新认识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喜欢她。
    还好，还好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