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又道，“我马上就要拿回我的身份了，以前缺了我的，我都得讨回来，到那时，孟掌院还没我钱多呢。”
孟掌院笑了，“倒是忘了这茬儿，我本该担心你之后的路，可今日这一接触，才知晓，你这孩子是个心中有成算的，能力也不小，隐忍多年，定是谋划已久。
我且看着你前程似锦，路不好走时回头看看，若我有能力帮，定会帮你一把。”
王宽自然诚心谢过。
孟掌院又说起眼前事，“你拿回了这一张借据，对之后的事可有打算？”
王宽说道，“来钱容易，让那些学子产生了还钱也容易的错觉，到了毕业消息再拿不到时，一算账，这才惊觉，利滚利的，数字早已望尘莫及。
我跟学子套话时，从他们口中听到，早已毕业的那几批，似乎有一些已经联系不上。
我便大胆猜测，失联之事，或许与这些借据有关……”
孟掌院在善堂发现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王宽，廉宝英立马接话，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起来。
王宽点头，“如此一来，大家猜测的事情就都对上了，之后的查探之路便也明晰，都是毕业后才失踪，便是不想引起国子监的注意。
而我，还是个学子，按照他们的惯例，我似乎已经无法借着借据再进一步了，所以，要想查出失踪之人的去向，我可能需要惊一惊蛇，让他们感受到我的威胁，才能促使他们提前对我动手。”
“此举不妥！”孟掌院反对道，“你指望他们直接让你失踪，可他们若是直接将你这个威胁灭口呢？”
王宽笑道，“这就得看我的临时反应了。”
“不行！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没道理因为他们，再搭上你一条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孟掌院，我不是大义之人，找出他们的踪迹只是顺便。
此乃大案，必会得到各方关注，在我的计划中，被各方关注，是我要回身份的第一步，而这些关注，也将成为我的保护色。
孟掌院也无需担心，桑姑娘已经借了只妖给我，有性命之忧时，它可带我迅速逃离。”
孟掌院这才稍稍放心。
随即又被文廉两个小姑娘嚷嚷着要看妖，而分去了心神。
跟随王宽的，正是小野。
外出做事，不方便端盆子，小野冲着只茶杯，吐出了一杯子土，就将自己给埋了进去，见周围人都盯着它，它也不露怯，比照着人脸，扩大了自己的花脸盘子，对着每个人，都龇出了一口白牙。
再配上它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分外有趣。
“晓晓，”廉宝英挽住了她的胳膊，“你家妖好可爱啊，我能养一只吗？”
“它觉得你对它没威胁，又有我在这里镇着，你才会觉得可爱，若我现在下令让它绞杀一人，眨眼间的事，你瞧见了，只会觉得它可怕。”
“昭君才会觉得可怕呢，我家可是武将，血腥的事，我从小到大见的多了。听你这么一说，还是个护主的，可爱又能干，真羡慕你是个捉妖师，要不，我也学学你这一行吧。”
“你所见的血腥，与妖造成的血腥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小野是魔。
桑晴晓又随口几句吓唬，打消了她们“觊觎”小野的念头。
又对王宽说道，“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明日开始，事情折腾起来了，你休息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王宽离开后，廉宝英还八卦呢，“你们说他是哪家的孩子？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心中猫抓似的，昨晚睡梦前，还在痒呢。”
孟掌院却断定，“品阶应该不低，很可能是个京官。”
见他们对这个话题越发感兴趣，大有深夜畅谈的意思，桑晴晓赶人，“人家承担着那么大的风险，咱们也得将后勤的活干好，都早些睡吧，明日里该查的事查好，还有功夫在这扯闲篇。”
有了一次偷偷查资料的经验，文昭君熟门熟路的，在第二天下午，很快就拿回了消息。
一数名单，竟二十三人，比孟掌院预想的还要多上不少，她的脸彻底黑沉，“没查错？这些都是失了行踪的？”
文昭君回道，“我不仅去了兵马司，还去了京兆尹，京兆尹的资料更全些。
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些人真的失踪了，只是官家资料中对于他们行踪的记载，有问题，所以先记下来，还得再派人细查。”
又指着上面画圈圈的名字道，“这几人来自于京郊，离靖京城近，信息更全面些，所以他们可以确定已失踪。”
二十三个名字，合起来，也不过五十字左右，可孟掌院看的分外仔细，眼光如粘在上面，手指细细的划过每一个名字。
半晌，才道，“国子监这几年，百姓家女学子，也不过十三人，男学子，七十一人。
可这张名单上，女子九人，男子十四人。
女子失踪的比例竟如此大，作为掌院，我难辞其咎。
不希望她们已逝去，可也怕她们被找回来时……
唉，世间看女子的目光，是极为苛刻的，男子们可以重新开始，可女子们呢，流言蜚语下，能撑得住的，又有几个？”
几人沉默，失踪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们这辈子已经被毁了，谁也不知道她们若能回来，该何去何从。
下午上课时，女学子们交头接耳，传递着男子学院那边的一个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倒卖东西的王宽，突然在学院里崩溃大哭，说是好不容易借到钱，给母亲买的药不见了，正嚷嚷着要在整个国子监里翻找呢。”
“他母亲生病了吗？怪不得每日里到处挣钱呢，究竟是什么药丢了，这么着急？”
“说是一根三百年份的人参……”
众人深吸一口气，“真的假的呀？这百年份的人参，可遇不可求，价钱更是高的离谱，他本就出身不好，母亲又是个药罐子，那他的钱又是从何而来？倒卖那点东西够吗？”
“你难道不好奇，人参被谁偷了吗？”
“这人参究竟有没有还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