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山脸色大变。
    刚才事发突然，谈玉瑶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匆忙间竟然留了破绽。
    他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思考该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谈玉瑶站了出来。
    “杯子是来喝果汁的。
    家里存水不多，我每次都是攒够了才一起清洗。”
    老太太啧啧两声，“过得真不错，还有果汁喝。”
    荣利坤半信不信，“怎么那么巧，正好四个杯子。”
    谈玉瑶回答，“昨晚和今天早上的，正好四个。”
    她难得镇定，荣利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选择相信她。
    “你们两个再去看看，要看仔细了，衣柜床底，犄角旮旯，所有地方都要看清楚！”
    看守和黄毛得令，瞪了一眼方云山往房间走去。
    两人先推开卫生间的门往里看了一眼，没人。
    之后是次卧。
    次卧的床是储物式的。
    黄毛掀开床板，逐个挑开储物格里被褥衣物认真检查，生怕有人卷缩身体藏在里面。
    到了书房，他们把书柜下层的收纳格全部打开一一检查。
    书桌下侧，窗帘背后，但凡能藏个小孩的位置全都不放过。
    没有人。
    到了主卧。
    他们兵分两路，黄毛去主卧配套的卫生间，看守直接趴下来检查床底。
    黄毛把马桶掀开，脱裤子放水，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吊顶上面能不能藏人？”
    看守：“你拆两块扣板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扣板不好拆。”
    “多扣几下不就得了，很赶时间吗？”
    黄毛放完水，站在马桶上面拆扣板。
    看守检查完梳妆台下方，转身走到衣橱面前。
    他还没来得及拉开柜门，柜门自己打开了。
    里面伸出一只手，精准地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整个上半身拖进柜子。
    “唔唔……”
    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条件反射用力蹬腿，使劲挣扎。
    数秒之后，露在衣柜外面的腿不动了，半具身体软绵绵地，任由里面的人拖了进去。
    “做肥料？”
    “嗯，趁新鲜，能量高。”
    刚刚把头钻进扣板的黄毛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眼皮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
    “大哥，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人回应。
    “艹，扣板里面全是灰，鬼都不会藏在里面。”
    他灰头土脸地钻出来，对着镜子一阵猛拍。
    “大哥？”
    还是没有回应。
    他离开卫生间，往主卧走去。
    一个人也没有。
    “娘的，抛下老子自己先溜了！”
    衣橱门没有关紧，露出一条缝。
    黄毛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了一下。
    柜门突然洞开，宋时雨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他毫无心理准备，张着嘴，却忘了呼喊。
    一团编织物精准地塞进嘴巴，刀也架到了脖子上，还有一只狗冲着他的脸呲牙。
    姜沁笑眯眯地从衣橱里走出来。
    “乖不乖，听不听话？”
    黄毛用力点点头。
    一边点头，一边东张西望，四处寻找看守的身影。
    “不用找了，已经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黄毛慌了一秒，之后是畏惧，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客厅的方向。
    宋时雨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一点都不老实！”
    黄毛吃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客厅里。
    荣利坤见他们久久没有回去，喊了一声，“找到人没有？”
    姜沁拿着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一道，手法不轻不重，正好见血。
    “怕你不会说话，先教教你。”
    “告诉你们坤哥，屋里没有人，大哥肚子痛，正在上厕所。”
    “一个字都不能错哦，我的匕首有自动识错功能，错一个，你的喉咙就断了，懂？”
    黄毛畏惧地点点头。
    塞在嘴里的旧毛巾拿开了。
    黄毛不敢造次，按照姜沁的要求，一字不差地把话传过去。
    姜沁又道，“跟外面的人说厕所没纸了，让人找一点过来。”
    黄毛搞不懂为什么，但刀架在脖子上，继续传话。
    荣利坤皱眉，“娘的，懒人屎尿多，去找点纸给他。”
    方云山一听没纸就觉得蹊跷，他看了一眼谈玉瑶。
    谈玉瑶说，“我知道放在哪，我去拿。”
    女人去拿，还是那么虚弱的女人，荣利坤略微迟疑后同意了。
    “拿完马上回来！”
    谈玉瑶顺从地点点头。
    她不疾不徐地往房间里走，方云山心知有异，悄悄捏一把冷汗，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里，才松了一口气。
    谈玉瑶一进主卧就吓了一大跳。
    黄毛嘴里塞了一条抹布，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看到她一个劲地摇头。
    姜沁和宋时雨就站在他身后，两个人都好好的。
    她目光闪了闪，指向卫生间。
    姜沁摇摇头，“没有人，很干净。”
    说完，她把衣橱的门拉开，“你进去藏好，外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记住了吗？”
    谈玉瑶点点头，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云山还在外面。”
    姜沁把她推进去一点，“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他的。”
    时间又过了五分钟。
    房间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荣利坤不耐烦了。
    “搞什么，找张纸找那么久？”
    他指定一个跟过来的护卫，“你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护卫之一牛高马大，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房间。
    身影出现那一刻，黄毛知道他的救星来了。
    他以为姜沁和宋时雨一定会忽略他，合力去对付新来的敌人。
    他用尽全力往侧后方一躺，卧倒在床面上，试图躲开姜沁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姜沁没动。
    动的是宋时雨。
    他在护卫出现那一瞬，人已欺身上前。
    护卫没有料到等待他的是一个手持利器的男人，惊慌之中动作毫无章法，全靠一身蛮力抵挡。
    毫无准备的蛮力在蓄谋已久的技巧面前不值一提。
    宋时雨手起刀落，快速切开敌人的喉管。
    鲜血混合着空气，一起涌入肺部。
    护卫呵次呵次地用力喘气，他想喊，想说话，可肺管里全是血！
    几秒之后，他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
    宋时雨啧啧叹一口气，“还是把地板弄脏了。”
    另一边。
    黄毛半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救星”慢慢断气，心一点点往下沉。
    姜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容灿烂，“看不出来，你喜欢躺着被扎啊！”
    “噗！”
    一声闷响。
    他肩膀上多了一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