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里的哭嚎呼喊声越来越大，孟舒松开僵硬的韩渡，抹了把嘴，捡起棉布头套又戴了回去，朝着草棚走。
    韩渡红着脸，手指轻擦下唇，怒火中烧，扭头骑马走了。
    泽漆：“他们已经把脏东西清理掉了，明天再来没有那么大的味道，凫儿现在想不想去洗个澡补一下觉？”
    李凫看完他们接吻兴奋不已，雀跃着往草棚走去，“我去帮帮孟舒，睡觉晚点再说。”
    幼稚鬼...
    孟舒正神色如常地给病患扎针镇痛，他们的肚子已经瘪了，但是长时间挤压着别的脏器，此时非常痛苦憔悴。
    孟舒见李凫进来，淡淡开口：“姑娘，韩大人就是恪守陈规，你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李凫点头：“那不会，我看他人其实挺好的，村民都很信服他。”
    孟舒垂眸：“丰鲜富庶，可你只能在偏远困苦的角落才能见到他，他古板，但确实大义，对我们而言，他就是父母官，尽管他才十八岁。”
    怪不得李凫没怎么听说过他，县里富饶的景象全靠他在背后默默支撑，好处却全让萧家贪了。
    李凫赞道：“克己奉公，勤政为民，当流芳百世。”
    孟舒：“姑娘来是想探我话吧？告诉你也没事，韩渡属宰相之材，他也很快就走了，我只是故意逗他，顺便让他也明点理，省得到了上头少见多怪的，容易树敌。”
    李凫抿嘴，她确实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想忙起来掩饰尴尬：“我帮你施针吧。”
    孟舒摆了摆手，推她出去：“你就回去休息吧，这些都是小事，昨天你们探水去了，估计也没睡，现在跟泽漆回去，两人好好休息，明日再过来帮我。”
    李凫点点头，走出了草棚。
    泽漆：“怎么样，问完了？”
    李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可能不成了，咱回驿站吧？”
    室外阳光热烈，低洼的地势汇聚蒸汽，裹在身上十分粘腻。
    泽漆：“昨天的水潭，要不要再去一次？”
    李凫眼前一亮，正好昨天太累了没游够，再游一个去！
    “走走走！”
    ——
    李凫直接着衣下水，反正都要洗了，不如直接穿着，玩得尽兴些。
    泽漆半裸上身泡在靠近岸边的水里，观察水下李凫的泳姿。
    任性恣意，潇洒矫健。
    水面反射阳光，石头蒸腾热量。
    飞鸟在树枝间跳跃，泽漆起身摘了几个青梅，放在身旁。
    含梅生津，他撑着头眯眼，惬意不已。
    “哇，好酸。”李凫不知什么时候游了过来，拿起他身旁的青梅一口吃下。
    泽漆微微睁眼，隐约能看见她浅色的里衫下透着薄腾色小衣。
    他轻轻咳了咳，生硬地别过脸去：“玩得差不多了吗？要不要回去？”
    李凫对着他抚了一掌水，坏笑着仰泳离开，“医师抓住我，我们就回去。”
    说完头往后仰，藏进了水里，水面只留下浅浅涟漪。
    泽漆嘴角一抬，接受挑战。
    他对准那层水波下潜，动作轻缓却有力，往下一探，发现了不远处的凫儿，此时正摇摆身体，拟做银鱼。
    哼哼，那么灵活？看我抓你回去蒸蛋羹。
    他双腿用力一摆，头轻点一下，一瞬间就游到了她身后。
    只见她一脸狡黠，扭头轻蹬，径直从他身下旋转划过。
    泽漆伸手捕捉，奈何水流瑟瑟，力气越大阻力越大，扑了个空。
    胜负欲和征服欲被激起，他眉头一挑，从侧边包抄。
    李凫气比他弱，肯定是要上水面的，他直接抢先一步直奔浅岸，借助石子摩擦力，快步向前。
    李凫没想到他动作突然变快那么多，急忙呼吸一口又钻了回去。
    近在咫尺，泽漆志在必得，猛然伸手，抓住了衣摆。
    得手了！
    往身前一拉，金蝉脱壳？
    还用上战术了。
    李凫失去里衣遮挡，在水中只剩小衣和透明长裤，急切地想寻找巨石遮掩。
    泽漆把衣服系在腰间，闭上双眼，听水辨位。
    左边，往下。
    瞬间提气摆腿，俯冲过去。
    李凫本就心惊，见他猛然贴近，下意识就要闪躲。
    正当她想避其锋芒，绕到旁边时，才发现泽漆紧闭双眼，依旧往前。
    坏了，要撞上石头！她迅速回身相护。
    本来泽漆察觉到了她变向，刚准备扭头，不知为何她又转回来了，那就顺势上前吧。
    泽漆划手泄力，脑袋轻轻撞上了李凫的小腹。
    他不解地抬头睁眼，看见水下李凫面红如血，双手护胸，羞涩地盯着他。
    小衣随着水波荡漾，双腿控制身形缓缓游动，还有那欲说还休的眼神。
    泽漆难以自控缓缓向前，伸手揽过她的腰和后背，对着嘴唇亲吻上去。
    水中深吻之前也有过的，但对比龙鳞石堆的惊险体验，这次李凫明显更加放松。
    她微微张口迎合，护着胸口的手缓缓打开，抚上泽漆后背。
    泽漆手指轻动，拉开腰上的小衣绳带。
    李凫心惊，竟吐出一口气。
    两人默契地一划，齐齐露出水面。
    “哈...”李凫急促呼吸，泽漆却掌握主动，把她贴到石面上。
    持续亲吻，愈发滚烫。
    泽漆微微睁眼，看见身下的李凫涨红了脸，紧紧皱眉像是在隐忍...或是享受，于是放心大胆继续深入。
    李凫感到有些窒息，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求饶。
    可泽漆听见，心间更燥，伸手摸向她平坦的小腹。
    滚烫的大手将要往上，被李凫紧紧拦下。
    他这才猛然清醒，差点犯下大错！
    他把手退回，动作变得轻柔起来，也给了李凫喘息的空间。
    可他舍不得停下，一边试探着继续亲吻，一边伸手把刚刚解下的系带重新捆上。
    李凫呼吸渐渐平复，虽然心跳依旧，但有了安全感，仍然抱着泽漆没有想停的意思。
    就这么慢慢随着时间流逝，两人最终失力结束。
    她面色潮红媚眼如丝，微微张口呼吸，手还牢牢抱着泽漆。
    泽漆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睛不敢直视胸前，轻轻将她从石面解放，给她穿上薄衫，抱着她走到了岸边。
    泽漆哑着嗓子，轻声说话：“刚刚想把衣服还给你才闭眼的...”
    “嗯...”李凫咬唇点头。
    脚下发软，扶着石头走到了后面，紧紧捂着胸口，轻轻抚唇。
    这下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换好衣服，泽漆依旧给她弄干头发，他从包袱里掏出油皮纸包裹的酥点，给她垫肚子。
    泽漆：“你跟孟舒说话时我出去买的，甜的咸的肉馅豆馅都有，随便吃点，一会回去路上还有很多好吃的。”
    他们来时是半夜，出门时是清晨，路边的热闹景象一点都没见到，迷迷糊糊就过了一天。
    李凫嚼着豆糕，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
    “不吃别的了，这个就行，我们回去睡觉吧...困死了...”
    游泳最耗体力，李凫连怎么回的驿站都忘了，只觉得天旋地转间，就到了舒服踏实的床上。
    泽漆怕被人看见惹口舌是非，说白了就是怕撞见韩渡，于是翻窗户进的房间。
    不过看了看对面，韩渡似乎不在房间里...
    也好，这小孩嘴里满是纲常伦理，听着心烦，希望他从孟舒那吸取教训，收敛些。
    泽漆换上新的里衫，光脚坐在床边看书。
    屋外微微起风，屋内潮湿温热。
    李凫睡着了感觉到旁边有人，很安心...于是伸手去够。
    泽漆不出声，他知道这姑娘迷糊间动作多得很，便随着她的指引，慢慢躺下。
    让我睡觉...那便睡吧。
    他把李凫拉入怀中，她顺势环抱住腰。
    正好外面凝露成雨，淅淅沥沥砸到屋檐，雾色四起，此时酉时三刻，两人静听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