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前月下
作者:杨东门   风雪谣最新章节     
    次日清早,孟子静挣扎着掀开厚重的被子,门外靠着墙半睡半醒的李林听到声音,赶紧起身进来瞧她。
    见她想爬起来,李林走过来搀扶起她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不等孟子静回答,他就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停了几秒钟,他惊喜的说道:“好像没那么烧了!”又搭了一下脉:“真的好多了!”
    他蹲下身,看着孟子静柔声问道:“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身上好像是轻松了许多……”孟子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大师兄,两人相视无言,温柔的一笑,都湿了眼眶。
    这时其他的大夫们也都赶来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欣喜不已,心里也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对了药方。
    李太医从重症病房的病床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高兴的胡子都颤抖了起来。兴奋之余,他赶紧安排几位大夫抓紧时间,根据不同病人的轻重程度和身体状况,适当的调整一下药量,让药师和杂役们抓紧熬药给病人分发下去。
    从这天早上开始,济民药局和隔离病区的气氛明显感觉不一样了。虽然还零星有几位年老体弱的病人不幸去世,但大多数人的身体状况都在慢慢好转。病区里病人的脸色也活泛了,大家不再像之前那样悲悲切切,开始变得有说有笑。杂役和大夫们干起活来也一改往日的沉重,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张县令和萧凌风听说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有效药方,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这天傍晚,梅傲雪照例换掉在病区穿了一天的衣裙和罩衫,洗漱更衣后前往厅中和几位大夫一起吃晚饭。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
    她走进去一看,见厅中已经摆好了食案,除了李太医和孟子静在隔离病房里单独用餐,李林大夫在照料他们之外,其他大夫都已经到了。
    梅傲雪看着丰盛的晚餐笑道:“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张县令这么大方,给咱们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这可不是张县令准备的,这是你的……咱们的萧大将军让人送来的……”小李太医招呼大家落座就餐,又指了指旁边的几案继续说道,“喏……还有那些点心和瓜果……”
    孟子诚笑道:“萧将军有心了……平江县又是水灾又是瘟疫,只怕这些东西现在都价格不菲呢……”
    小李太医笑道:“应该不便宜!不过武平侯和萧大将军都备受皇上恩宠,萧侯爷身为侯爵却实封国公的食邑,这在本朝可是独一份的荣宠,萧世子年纪轻轻就身居大将军之位,手握重兵,他们武平侯府啊——不缺钱!咱们也辛苦这些日子了,安心吃他一顿,没事的!”
    小李太医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梅傲雪,心想都是沾了她的光。萧凌风对她还真是体贴,只是不知道这块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明明她就是很关心萧凌风,两个人那么般配,怎么她就是不懂萧凌风的心呢!
    “萧大将军出身富贵,可看起来倒不像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很有些才干呢!”齐大夫笑道。
    小李太医点头道:“哎——你这就说到点子上了,萧大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得皇上赏识重用,那肯定非同一般,他可不像那些不学无术、轻浮放浪的富家子弟。他自幼习武、武艺出众,十八岁又高中进士,是真的文武双全,皇上常夸他是京中世家子弟的表率。萧侯爷不仅功高望重,更是教子有方,他们父子为朝廷尽心尽力,武平侯府才能几十年荣宠不衰呢。”
    齐大夫点了点头。大家都安静下来用餐,说些食物好吃之类的闲话。
    梅傲雪听到小李太医的话,忽然想起了萧凌风身上那些旧伤,他的确不像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应该吃过不少苦呢。
    品尝着美味的佳肴,小李太医忍不住又感叹道:“真的好久没有安心吃顿饭了……这么多好菜,是该好好谢谢萧将军……”
    梅傲雪也忍不住赞叹道:“嗯……真的很好吃啊……每一样我都爱吃!”
    “我就没见过你有不爱吃的东西!”小李太医顺嘴调侃道。
    梅傲雪道:“怎么没有!我就不爱吃芝麻!”她抬头想了想又笑道:“除了芝麻——其他的我都爱吃!——啊,不!做的难吃的东西我也不爱吃!”
    大家都轻声笑了起来。
    齐大夫笑道:“怪不得呢,萧将军送来的烧饼,有几个没撒芝麻,原来是特意给梅大夫准备的……”
    “啊——怎么可能呢!应该就是随便买的啦,萧将军又不知道我不爱吃芝麻!”梅傲雪蛮不在乎的答道。
    “真有几个没撒芝麻的烧饼!那些米糕、酥饼也都没有芝麻馅儿的。”小李太医笑道,“萧将军是个细心的人,应该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不过你这口味还真挺奇怪,烧饼上没有芝麻那不就缺少了灵魂吗?”
    孟子诚插嘴笑道:“没有灵魂的烧饼倒是解救了我,不然小师妹又得逼着我帮她吃掉带芝麻的烧饼皮了……这芝麻灵魂吃多了呀,我也腻!”
    大家都笑了起来。
    梅傲雪笑道:“倒真有好几天没见到萧将军了……他应该挺忙的,改天见面再好好谢谢他……”
    小李太医忽然灵机一动,假装刚想起来:“哦……你们还不知道呢……他生病了。”
    “生病了?生什么病了?”梅傲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好像是着了凉,还有点心疼病……我也是听他手下的侍卫说的,本来要过去帮他看一看的,我怎么给忙忘了……”小李太医假装很歉疚。
    想了想他又建议道:“哎呀……我一会儿还得照顾我师父,要不你去帮他看看,万一严重的话给他开点药,让他好好养一养。顺便你也代大家谢谢他的好意!”
    梅傲雪埋怨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也能忘记呢!”
    “侍卫说不严重嘛,他看我们都在忙,才让我空闲了再过去……这也没耽误太久……”小李太医憋笑道。
    梅傲雪白了他一眼站起身说道:“我吃好了,现在去看看他……你还真是的……病人的事情哪能耽搁。”
    孟子诚放下碗筷,憨直的说道:“小师妹,忙了一整天你也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去看萧将军吧?”
    “你去干什么!!!”小李太医大吃一惊高声喝道。
    见孟子诚面色疑惑的看着他,小李太医又缓声笑道:“我看梅大夫整日里活蹦乱跳的,精力不知道有多旺盛,饭后走一走对身体好……你要是吃好了,不如去换李林大夫过来吃饭吧?”
    “孟大夫,今夜轮到咱俩值夜了,你也累了一整天,还是先休息一会儿,让梅大夫辛苦一趟吧?”齐大夫笑着帮腔道。
    齐大夫早就一眼看透了小李太医的“诡计”。萧凌风对梅傲雪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啊,齐大夫既然也吃了人家的东西,那就做个顺水人情,让梅大夫代替大家去看看萧将军吧!
    梅傲雪对小李太医的“诡计”浑然不觉,她随意的摆摆手道:“放心吧,阿诚师兄,我不累。你照顾好子静师姐,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就径直回屋去拿好自己的药箱,出门往县衙去了。
    梅傲雪脚步匆匆地走进县衙后院,顶头撞到了正准备去吃晚餐的萧凌风和明春三人。
    梅傲雪小跑几步到四人跟前,睁大眼睛问道:“小李太医说你生病了,让我来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萧凌风微微一愣,转瞬明白这是小李太医故意使坏,刚想开口解释,就听林冬疑惑道:“将军生病了?我怎么……”他身旁的燕秋忽然暗中使劲,一个顶心肘撞了上去,林冬立马“哎呦!”一声叫唤了起来。
    燕秋趁机帮林冬揉着胸口笑道:“林冬这是饿了吧!”他搭着林冬的肩膀,用手臂卡着他的脖子故意不让他说话:“将军着凉了,梅姑娘帮忙给看看吧,我们三个先去吃饭了哈……”说着使眼色给明春。
    明春也憋笑道:“对!将军着凉了,有劳梅姑娘给看看……”
    他们三个前后脚快步离开了,林冬被燕秋卡的满脸通红,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臂。
    梅傲雪疑惑的看了一眼三人离去的背影,回头问萧凌风道:“你觉得哪儿不舒服?”说着就直接抓过他的右手臂准备帮他诊脉。
    萧凌风情急之下反手握住了她伸出的右手,梅傲雪倒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萧凌风赶忙松开了她的手,面色尴尬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那个……我……我练功的时候扭到了,这只手腕有点疼……嗯对……有点疼……”
    梅傲雪“噗嗤”一笑:“那换另一只手吧?”
    “其实我好的差不多了,睡一觉就好了,不用麻烦了……”萧凌风满脸紧张。
    梅傲雪没理睬他,径直抓过他的胳膊搭了搭脉,皱眉道:“没什么问题啊……挺健康的……就是心跳太快了点,你刚才是去练功了吗?”
    “我就是着凉之后有点累……呃……头晕……睡一觉就好了……”萧凌风赶忙抽回了手臂,语无伦次的说道。
    “难怪侍卫说不着急呢,的确不严重!”梅傲雪笑道,“那你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行礼准备离开,却被萧凌风一把抓住了胳膊。
    梅傲雪疑惑的看着他,他赶忙松开手说道:“你还没吃晚饭吧?不如陪我一起……”
    “我吃过了!”梅傲雪笑嘻嘻道,“还要谢谢萧将军送来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呢!大家让我代他们谢谢你!”
    看她好像还是准备离开,萧凌风小声嘀咕道:“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你就陪我吃顿饭、说说话呗……我还病着呢……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
    “女孩子生病了才喜欢粘人、要人照顾,萧将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这样?你不就是着凉了有点累吗?又没什么大病!”梅傲雪满脸疑惑。
    萧凌风尴尬的低下头不说话了,他即便是聪明又有学识,在性格直爽的她面前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清了清嗓子,用略带命令的语气直接说道:“你不是说代大家谢谢我吗?那陪我一起吃饭!我病了!累了!心里烦!想找个朋友说说话!”
    梅傲雪“噗嗤”一笑:“哦……你早说嘛……那……行吧!”
    停顿了一下,她又笑道:“不过……我实在吃不下了,只想喝一杯。我就只是陪着你,这样可以吧?”
    萧凌风喜出望外的点了点头,转身吩咐手下的侍卫准备酒菜送到小花厅内,却被梅傲雪给拦住了:“不行!!!——生病的时候要忌酒戒荤,你病着呢,还是吃些清淡的吧?有没有清粥?”
    等候命令的萧澈瞬间瞪大了眼睛,偷瞟了一眼满脸无奈的萧凌风,只好憋着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侍卫们就给两人上了几盘素菜、素点心和清粥素汤,只是单独给梅傲雪拿了一壶葡萄酒。
    两人在圆桌旁随意落座,梅傲雪只随便动了几筷子,就自斟自饮起来。这些清汤寡水的素菜对一个能量消耗巨大,又早已经饥肠辘辘的武将来说,简直是越吃越饿,还不如不吃呢!假装生病的萧凌风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上几口。
    见他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细嚼慢咽地吃着面前的清粥小菜。梅傲雪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萧将军,你们府里规矩这么大吗?真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啊?一句话都不能说吗?”
    萧凌风“扑哧”一声笑了,被还没咽下去的清粥呛的连连咳嗽,幸好粥没喷出来。他这个贵公子还真是难得有这么失礼的时候。
    梅傲雪见状赶忙连连摆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一句话都不说了,你慢慢吃……”
    萧凌风止住咳嗽,放下汤匙微笑道:“我是看你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我见你闷不做声,我才没有说话的嘛!”梅傲雪笑道,“那还好,幸亏你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然咱俩大眼瞪小眼,我真的会被憋死的……”
    “那……说些什么呢?”
    “当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喽……”梅傲雪笑嘻嘻道,“啊——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不爱吃芝麻的?”
    “我看你每次都会把烧饼皮给孟大夫,要么就是拿到外面喂鸟,我猜的……”
    “你还真是细心呢!小李太医那么傲气的人都夸你……”
    “那你觉得我好吗?”萧凌风微笑道。
    “好啊!当然好!——有你这个朋友我觉得很有福气!你送了我们那么多好吃的,该怎么谢谢你呢……嗯……你喜欢吃什么?改天我做给你吃好不好……”梅傲雪笑嘻嘻说道。
    “好啊,我喜欢……”
    “……原来你不喜欢胡芹和芫荽的香味啊……”
    “……你喜欢青蓝之色对不对?我也喜欢!但我最喜欢朱红和玄青色……”
    “……你怎么什么都猜的到……你穿红色很好看啊……你的披风不就是深红色吗……原来你喜欢猫胜过喜欢狗啊……”
    “……你喜欢自然风光对不对?那你喜欢登高吗……你很会调香吗……原来药王谷有这么多奇花异草啊……”
    “……我也到过天台山啊……我也喜欢秋天的银杏叶……我也喜欢下雨的夜晚……我觉得你适合清冷微苦的松柏香,再加上一丝微甜的花香会更独特哦……”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又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在小花厅里谈天说地,有说有笑,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夜深了,梅傲雪疲累了许多天,又喝了点酒,聊着聊着竟然困倦的趴在圆桌上睡着了。
    萧凌风无奈地微笑着,仔细端详起了熟睡的她……
    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照耀下印出了一片淡淡的阴影……精致的五官像是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作品……白玉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中透出微微的粉红色……淡蓝色的细纱发带轻搭在她修长的脖子上……
    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处线条……每一个地方都那么美!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萧凌风陡然发现自己身边的空气中全都是她身上独特的香味……他心中一荡,忽然感到花厅内的空气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她就这样毫不设防地醉倒在了这里。
    萧凌风安静的注视着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看着她像婴儿般熟睡的样子,柔弱甜美,惹人怜爱。他身不由己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她……刚轻触了一下她娇嫩的脸颊,他却又立即缩回了手……迟疑了片刻,他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抱她回房,看着她踏实的睡好后,萧凌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吩咐明春去济民药局对李林大夫说一声:“梅姑娘喝醉了,就让她在这儿睡吧……”
    等明春从济民药局回来后,发现萧凌风又在他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正舒展着身体、头枕着双臂直愣愣的盯着屋顶微笑。
    “都没吃晚饭,你不饿吗?”明春道。
    “不饿!”
    “病好了?”明春调侃道。
    “好了!”
    停顿了一下,萧凌风傻笑着低语道:“生病真好……”
    明春轻声一笑,径直脱了衣服准备上床休息。
    萧凌风仍旧傻笑着望向屋顶,忽然轻声说道:“今天的星星真好看!”
    “今天是阴天,没有星星!”明春打趣道。
    “有!今天的星星最好看!”萧凌风微笑道。
    明春看了一眼萧凌风笑盈盈的双眼,吹灭了桌上的蜡烛,黑暗中,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明春想起以前在西北,萧凌风受皇上恩宠,被破格封为将领,他是武平侯的儿子,身份特殊,长相又偏俊美,不像武将,倒像个清俊儒雅的读书人。他为人又清冷孤傲,不喜欢与人玩闹。刚开始的时候军中的将士们都不喜欢他,还常常暗中与他作对,处处给他使绊子,想看他的笑话。那时他最爱做的事就是夜里一个人躺在山坡上看星星。
    即便后来他的能力和人品让众人折服,他逐渐被大家接纳,他也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习惯性的沉浸在孤独中。自从他的母亲和兄长离世后,萧凌风的性情就变得内敛深沉了许多,人变得安静,话也少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也不再是那个能够从心所欲的侯府二公子了。
    这么多年,除了家人和少有的几个朋友,明春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用心。或许梅姑娘就是他一直在黑夜里寻找的那颗最明亮的星星,自从遇到她以后,萧凌风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她。只不过这颗傻乎乎的星星,却怎么都发现不了,她的星光也始终都只照耀着萧凌风一个人。
    隔壁房间的林冬此时正盘腿坐在榻上,一手撑着歪斜的脑袋,两眼空洞的发着呆。
    躺在他对面榻上的燕秋见他傻愣愣的呆坐了半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冬!发什么呆呢?还不睡觉!”
    林冬像是没有听到,一言不发。
    燕秋随手抓起一个软枕向他扔了过去,正中林冬的脑袋。
    “哎呦——你干嘛!”
    “睡觉!想什么呢你?”燕秋嗔道。
    林冬犹豫了一下,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燕秋,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燕秋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我发现……将军可能喜欢梅姑娘……”
    “哦!”燕秋失望的憋笑,“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林冬兴奋的蹦下床,两步窜到燕秋的榻上,盯着他说道:“就是今天晚上啊……咱们不是看到将军在花厅里和梅姑娘说笑嘛……你就没有发现,将军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梅姑娘……”
    燕秋故作高深道:“嗯……那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将军喜欢梅姑娘啊!”林冬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将军在街上捡回来一只小奶猫?他特别喜欢那只小猫,捧在手上怕摔了,抱在怀里怕弄疼了,放在地上又怕冻着了……就连夜里睡觉都要放在自己被窝里,生怕弄丢了……你不觉得将军看梅姑娘的眼神就像看那只猫吗?”
    燕秋轻轻一笑,是有点像。
    “将军肯定喜欢梅姑娘!”林冬笃定的下了结论。
    燕秋笑道:“行了!睡觉吧!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可是那只猫啊……养了没多久它就死了,将军哭的有多伤心……”林冬担忧道。
    燕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头:“猫是猫,人是人!瞎想什么呢!去睡觉!”
    林冬径直大咧咧的在燕秋身旁侧躺了下来,一手撑着脑袋,面向他说道:“你觉得梅姑娘喜欢将军吗?我看她对谁都挺好……这万一她不喜欢将军,那将军不是要伤心死了……哎呀,你别睡,咱俩讨论讨论……”
    “你给我回去!睡觉!有你什么事儿啊……”
    “我是怕将军伤心难过嘛……”
    “那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就睡你这里了……”林冬顺势在燕秋身旁躺下。
    “哐”的一声,林冬被燕秋踹下了床:“去熄灯!睡觉!”
    林冬气愤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吹灭了蜡烛,仍旧躺在了燕秋身旁:“你帮我一起分析分析啊……不然我憋的难受……”
    燕秋没理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假装睡着了。
    黑暗中,燕秋微微笑了笑……连感情迟钝的林冬都能发现,将军是真的很喜欢梅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