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门外捡资料的男医生吓了一跳。
    他原本是想直接离开，去其他诊室送开药单的，但刚刚关门时，一整沓资料没拿稳，顺着身体滑落到地上。
    他原本挣扎着要接，但没接住，所以是顺着身体滑下去的，声音小，诊室里的程嘉跟何慕言都没听到。
    也正因忙着捡资料，男医生刚刚没能把门关严，留了一条小缝，能听到里面两人讲话。
    听到程嘉说怀了何慕言孩子时，他也是吃惊，一个医院的，都知道何慕言是单身，而且，何慕言在人前一副斯斯文文模样，没想到背地里也这么花，都被女人找到医院来了。
    但何慕言突然的大嗓门，是确确实实把他吓到了，原本蹲着捡资料，差点没给吓坐地上。
    男医生也怕里面程嘉和何慕言发现自己，误会他偷听，匆匆忙忙捡起资料，就逃也似的离开。
    诊室里的程嘉跟何慕言并未觉察到。
    何慕言站在办公桌前，看程嘉良久，他的表情也跟着震惊良久。
    好不容易缓过劲，他再次开口：“在司曼顿那晚是你？”
    何慕言就只有那晚醉酒碰了女人，所以程嘉这么一说，他就想到那晚，自己的确没做安全措施。
    程嘉点点头，给出肯定答复：“是。”
    何慕言默默，又问：“我们那晚是怎么做的？”
    他是为了防止程嘉找错人，想确定一下。
    程嘉听何慕言这么说，霎时间，脸涨红无比。
    她也知道何慕言问这个是想确定一下，低下头，声音很小的回答：“我们……是在门口脱的衣服……然后去浴室洗澡……再去沙发……再到床……”
    何慕言这个做医生的，稍稍有点洁癖，尽管当晚醉成那样，还是没忘做事前先冲个澡。
    他这下能确定程嘉没找错人了，把视线从程嘉身上挪开。
    他又花片刻让自己接受事实，再次开口，是先道歉：“那晚我喝醉了，抱歉。”
    程嘉抬起脑袋，望着何慕言摇头：“没事，何医生你不用道歉，那晚也是我自愿的。”
    程嘉其实没有想缠着何慕言负责的意思，只是出了这种事，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父亲有知情权。
    何慕言先是低着头：“我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程嘉听了，眸子一顿，她接着半敛下眼睫，遮住眼底那一丝失落。
    何慕言顿顿，再问：“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程嘉垂着眸，有一阵沉默。
    何慕言就抬眸看着她，等她答复。
    最终，程嘉再次抬眸，跟何慕言对视上：“何医生，请帮我安排人流手术吧。”
    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讲话清晰郑重。
    何慕言有一瞬怔愣，不过，很快应：“好。”
    他还说：“手术费用由我承担，还有，术后需要保养身体，我会给你五万块算做补偿。”
    他顿顿，又补充道：“你如果觉得补偿不够，可以再谈。”
    程嘉拒绝：“补偿就不用了，那晚是我自愿的，但我现在没钱，手术费需要你先帮忙垫付一下，到时候我可以还你一半。”
    何慕言就看着她，蹙眉：“你好像对自己怀孕这事一点也不在意？”
    不要补偿可以理解，甚至连人流手术费都还要aa。
    “已经发生的事，自责和责怪别人都没用。”程嘉现在讲话口齿清晰，目标明确：“麻烦何医生帮我安排手术吧，我不想自己去挂号……怕被熟人看见。”
    何慕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应声“好”，出诊室了。
    程嘉在诊室等着，拿出手机，打算给厉思思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做人流手术的事。
    但看到了厉思思发的微信，她就也用微信给发的文字，对面没回复。
    何慕言动作快，不出五分钟就回来，他站在门口：“手术安排好了，要先做检查，我带你过去。”
    程嘉应：“好。”她便跟着何慕言出门了。
    何慕言是看着程嘉进检查室，然后他就后退两步，背靠上身后墙壁，看着检查室紧闭的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程嘉刚进去没一会，他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沉稳，有些急促。
    他扭头看，就见何慕白正朝他走来：“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他见何慕白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便问：“出什么事了？”
    谁知，下一秒，自家老哥一个右勾拳，稳稳打他左半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