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长剑垂下，剑尖斜指地面。
“我们打的时间够久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现在已经足够了吧？”
盘旋在周围的虫子飞起，在四人周围形成了巨大的屏障。
“你要干什么！”
沈行月握住盾剑的手收紧，一双橙色的狗狗眼警惕的盯着莫医生。
“别担心，只是防止我们打假赛被发现而已。”
莫医生笑了笑，摊开双手以示友好。
“至于你们说的撤退，我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得等信息……”
“谁的信息？”
蓝芷柔抓住了关键词，直接发问。
莫医生只是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林煜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外面那个，和光明城的盔甲人是一样的吗？”
沈行月一僵，之前双腿受伤的地方开始幻痛，比起疼痛，他更震惊的是“鲁泰”现在的情况。
“他和盔甲人一样是拼接人？！也是仪式核心催动的？！”
如果是这样，那面前的人不管到这有什么隐情，都是敌人！
盾剑上的能量开始活跃起来，因为林煜这一句话，双方之间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相比三人，莫医生明显轻松很多，他脸上依然是一派轻松，看着三人说道：“是啊，他就是拼接人。”
三人浑身紧绷，莫医生下一句话却让想要再次交战的三人僵住了。
“但他不是靠核心驱动的，驱动他的是我可爱的虫子。”
拇指大小的虫子爬上莫医生的手，它的背部有坚韧的背甲，油光水亮的闪着光。
沈行月打了个激灵，一想到被这玩意控制他就不寒而栗。
这人明明可以一次性说清楚，非要断成两句。
蓝芷柔微微皱起眉头，虽然有眼罩的限制，但她还是能感觉莫医生说的是真话。
她朝林煜点点头，收到确认后，林煜才将手中的长剑完全垂下，他拍了拍还有些紧绷的沈行月，示意他放松后，询问莫医生的语气也变得放松起来。
“你不愿意说出和你同伙的那人是谁，总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现身吧？”
“曾经在研究所任职的，前1号研究所总研究员——方莫。”
被叫出真实身份的莫医生笑容不变，他用手弹了弹手心的虫子，感慨道:“真怀念还有人记得我以前的身份，我记得在被研究所除名后，我的资料都被销毁的差不多了吧。”
莫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蓝芷柔，继续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身份——‘虫师’。”
在短暂停顿后，林煜再次开口：“你被1号研究所革职后除名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安排的工作我不喜欢……”
“现在1号研究所被炸毁，和当时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莫医生停下逗弄虫子的动作，他嘴角的笑下滑了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我们现在可是对立关系……”
“说是对立关系，那为什么你那么配合我们在这闲聊？”
蓝芷柔冷笑着质问。
“当然是因为打的太累……”
“假话。”
蓝芷柔掀起眼罩，无瞳之眼出现片刻又被隐藏在眼罩之后，她步步紧逼：“你这么配合我们的原因恐怕和你的同伙有关吧？安全区救下林煜，在这遇到我们也不下死手，你和我们没有太多交集，论人情论利益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所以，你在顾及你的同伙？”
“你的同伙认识我们？或者我们与他相熟？”
莫医生不说话了，四人相对无言。
林煜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动弹，在这时刻，他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凌笙。
但怎么可能呢？
林煜眼睛闪了闪。
轰隆，1号研究所的位置出现了巨大的动静，莫医生回头看去，遮挡的屏障向四周分开。
他看到建筑外部的气体消散，建筑开始进一步倒塌。
“看来我们不需要再打假赛了。”
虫子聚融成团，猛地朝三人涌去，沈行月支起盾剑，涌来的虫子并不准备伤害他们，反而大力将他们拍出屏障。
莫医生在离开的最后，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研究所的工作我都不喜欢。”
三人倒飞出屏障，摔在地上向外滑行，林煜一把按住要起身的沈行月，带着他趴在地上装昏迷。
蓝芷柔配合的在不远处躺下，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虫师”退场后，“鲁泰”也飞快的离开了，只留一地虫子的残骸和满地的狼藉。
装晕的三人被赶来的支援抬上担架，其余人整队飞快的朝1号研究所的方向进发。
等莫医生来到1号研究所门口，凌笙正扶着墙站在入口处。
衣服上染上了大片的血迹，灰色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灰发少年闻声抬头，苍白的脸上，金色的眼睛转动着看向跑来的莫医生。
里面的情绪极其复杂，莫医生被看的一愣，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支援快来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莫医生拉住凌笙的手臂，想要将他带离这里。
凌笙没有说话，他反手抓上莫医生的手臂，发力将毫无防备的莫医生按在了墙上，隐蔽放着的匕首被拿出，只听唰的一声，匕首擦着莫医生的脸没入墙壁，尖利的刀锋刺的莫医生脸颊生疼。
潜伏的虫子骚动起来，围在了凌笙周围，被压制的莫医生语气不善起来，他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呗？！”
“看不出你的心还挺黑？”
“光明城里……”
清冽的少年音中带着嘶哑，打断了莫医生的质问，声音还在继续。
“我知道你干扰过案件的进展，我不关心这个，只问你一个问题。”
“小宇漏掉拍摄任务，导致王晗丧命，这是你影响的吗？”
“不是。”莫医生否认，“我做过的事我都认，但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背锅，那次我没有动过手脚，完全是小宇自己的失误。”
“但你的能力对他有影响……”
莫医生停住了，他突然笑了：“怎么，你是想为那些间接因为我死掉的人讨个公道？”
“在暗道用资料以及那些‘无辜’的肢体当筹码，和我交易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善良？”
控制莫医生的手松开了，凌笙拔出匕首，粉尘碎屑从墙上滑落，有一些落在了莫医生的脸上。
凌笙将匕首放入莫医生的口袋，淡淡的开口：“你没看错，我确实不是善良的人。”
“我们之间的契约到此结束，希望以后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
话音落下，填满契约的羊皮纸出现在半空中，四周焦黑处燃起火焰，随着它的烧毁，加注在两人之间的“契约”正式消散。
“我的行踪瞒不住，你走吧。”
远处的支援即将赶到，莫医生不再犹豫，转身逃走。
凌笙突然低声轻笑，强撑过后，生命力的损耗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在昏倒之前，凌笙朝研究所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个方向，残留着小希最后的存在痕迹，一颗空了的阴水岩。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发现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