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地盯着刘子轩，他朝我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那次短假，我跑去找她，她将原本的事情都退掉了，我们一起出去玩，那天我们一起走了很多地方，我们骑行，然后爬山……就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她将自己心中的事情又再说了一遍，她和我说起了结婚的事情，我之前就说过了，结婚对于当时的我太早，我们不应该那么早结婚，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一起去看，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去做。”
    我盯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们争吵了，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们会突然争吵起来，我原本大好的心情消失不见，我对她恶语相向，然后我气冲冲地朝马路前面走，那时候我气头上了，我不听她在后面说什么，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或许这个事情太正常，或许又不太正常吧。
    “我没有听她说的任何话，她跑上来拉我，我将她的手甩开，然后拐头朝另一个方向走，然后……然后她突然朝我喊，我没理会她，我继续走着，她突然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自己就被推开了老远。”
    他顿了顿，然后将手中的啤酒全部喝完，“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迎面的一辆大卡车撞飞了，我看着她被那个车碰了一下，然后她就躺在了血泊里……”说着说着，刘子轩有些嘶哑，我偷偷看向他，他转过身去，用衣袖将眼角的泪擦掉。
    “那她……”我紧张地问道。
    他转过来，眼眶红润，“她没了，大车速度太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我当时感觉自己心中的天已经塌了，我忍不住泪水将我淹没……”
    “你知道吗，我心里悔恨，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要意气用事，我当时为什么没能克服自己，我当时为什么不同意结婚……我看着她冰冷的身体，我一遍一遍呼喊着她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我止不住发疯，我抱着眼前的小新，我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听后，感觉脑袋炸裂，我找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语言，我觉得文化汉字词典里面，也找不出来词，安慰这个在深夜里流泪诉说着悲情的男人。
    “当天夜里，老太太赶到医院，我没有脸面对她，我见到她的时候，我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我跪在她的面前，我祈求她的原谅，她没有丝毫责怪我，她将我慢慢扶起来，嘴里只是嘟囔着，这都是命……”
    我想起来老人那张慈祥的脸，她当时心里得多难受，自己最爱的孙女没了，当时看着眼前的刘子轩，却没有丝毫怪罪，忍住心中的悲伤，反过来安慰眼前这个男人。
    刘子轩将头抬起来，随后继续说道，“那次之后，我遭受了人生最昏暗的时刻，那段时间，我成绩下滑，我再没有达到自己曾经的成绩，我心理和身体遭受了双重打压，我止不住去想那件事，我再没有了斗志……最后，我退队了，那片场地的天才太多，甚至场地都站不下，更何况是原本一个下滑的废物……”
    我朝他问道，“所以你后面来到了这里？”我希望提前一些事情来转移他悲伤的情绪，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他后面来这里的原因。
    “是，不过是我自己申请来的，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我回到这里，就感觉回到了她的身边。这里有着我们无数的回忆……我来的那天，我跑到了老太太家里，原本她不接纳我，他告诉我，小新的事情我不用往心里去，这个不是我的错。奶奶啊……心得多善啊，明明知道是眼前的人间接害死了她的孙女……但是她却没有选择原谅。最后在我的坚持下，老太太同意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
    “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亏欠是吗？”我看着眼前伤心的男人。
    “算吧，前面几年，差不多一直都是这个心理，她当时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回到这种小城，回归最平凡的生活，陪伴着奶奶……她去世了，那么奶奶也应该让我来陪伴，这不仅仅是她的奶奶，更也是我的奶奶！”
    “这也是我的奶奶……”这句话，或许就是一个男人最坚定的话语了吧，将小新的愿望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实现下来……
    不过，我又突然疑惑起来，这件事情原本很简单，就是一个男人黑夜里的诉说，不过，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说？我突然紧张地问他，“那你那段时间和冰冰……额……？”
    他无奈苦笑了一下，“其实，那段时间，我觉得奶奶好像把冰冰当成了小新，我想，让她在那段时间来帮我照顾一下奶奶……”
    我听后目瞪口呆，心里有些为冰冰打抱不平，原本的同情心被他损耗了一些。“所以，你不喜欢冰冰，你只是因为她和那个小新长得像？”
    “是，那段时间我确实就是这样想得，我想让老太太晚年快乐些，我们一起生活的几年，她闭口不谈这件事，甚至还劝说我应该早日成个家了。但是我知道，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在默默流泪。她后面几年，精神不好，总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她又想起来那个已故的孙女，我……”
    “你……你真的……！我……”我有些说不上话了，幸亏当时冰冰没有答应，这个家伙，让我有些恼火了。冰冰就和我的姐姐一样，这么多年她帮过我无数次，我现在听说这个事情，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个事情……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们……”
    “不是我们，是冰冰，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骗她，你直接和她说，她完全可以来帮你，你这样做，你把她当什么了，还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是，是我对不起她，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会和她讲清楚的，有时间，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
    我看着他的头低下，仿佛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我又联想起来刚刚她说的事情，火气又发做不起来了，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也不要往心里去，不要给自己负担，大家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刘子轩突然朝我喊道，“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承认，之前见到她，确实还是因为小新的缘故，但是我现在真喜欢她了，我要帮她，一定要帮她，我现在喜欢她，这是我十年来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小新走后，我一直觉得可能这辈子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就像这个一样，我一直觉得是自己的亏欠，但是现在，我发现不是，我喜欢她，我希望自己能够照顾她，当然，还有瑶瑶，我不在乎她以前，我只是希望照顾好现在的她！”
    “啊……”这是算借我的耳，听到的告白吗？我有些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