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丹奇眯起了眼，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嘴角微微上翘，“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吗？”
高飞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脸上是应有的疑惑，“于哥，你说什么呢？”
同时，高飞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刚才饭局上的一切，自己没有任何可疑行为，严丹奇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自己真的被识破了，严丹奇也不会在这里摊牌。
对方是罪犯，高飞是警察，罪犯会对警察说“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样的话？
反派往往败于多言。
因此，高飞并不紧张，只是不知道严丹奇想表达什么。
面对疑惑的高飞，严丹奇笑眯眯地凑近了说：“你不用再瞒我了。”
“我也是最近才猜到你的身份。”
“你其实是……”
“柯总的男朋友吧？”
高飞觉得有些好笑，“于哥，你想象力真丰富。”
严丹奇一副“我全明白”的表情，“哎呀，我年纪比你大，私下里就叫你老弟吧。”
“高老弟，我在青研科技干了快二十年了。”
“公司的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特别是柯总接管青研科技以后。”
“她对部门领导的考核比她父亲老柯总那时还严格。”
“话说回来，严格点确实有效果。”
“柯总带领青研发展得确实比老柯总那时强多了。”
“总之，柯总在用人方面，绝对是高手。”
说到这里，严丹奇竖起了大拇指。
他接着说：“就拿我自己来说吧。”
“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混了这么久，才混到技术部经理。”
“高老弟，你来青研不到半年就转正，转正当天就晋升部门经理……”
“我在青研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再加上高老弟你又高又帅，和柯总那么有夫妻相……”
说到这里，严丹奇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不过高老弟你放心。”
“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在公司乱说。”
“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纯粹是闲聊。”
“希望高老弟别介意啊。”
高飞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他没必要和一个即将被捕的嫌疑人多费唇舌。
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对方的左手上。
严丹奇的左手戴着一块卡西欧，手表不是关键，关键是手表下的皮肤，淤青、勒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过。
手表只是用来遮掩那些伤痕。
伤痕分布不均，很可能是新伤加旧伤。
高飞把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当然，他确保严丹奇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观察什么。
两人在楼下又闲聊了一会，然后一同回到办公楼。
……
严丹奇在技术部楼层与高飞告别，然后下了电梯。
高飞乘电梯来到楼上数字业务部。
办公区域空着不少位置，穿过工位，高飞走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大大的落地窗，安静的环境，独立卫生间，独立休息室……
可惜，高飞没时间享受这些。
名画被盗案的重大嫌疑人已经被锁定，这意味着卧底任务即将结束，他将很快回归警队，恢复刑警的身份。
因为不再归属技术部门，高飞无法即时追踪严丹奇的最新动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不出两分钟，他就揣着那部特制加密手机，离开了办公楼。
在公司旁的超市里，高飞边漫不经心地挑选商品，边拨通了封化安的号码。
......
蓝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里，封化安和同事们正埋头于哑女案的档案堆中。
桌上散落着众多与哑女案有关联人物的个人资料，羊头人很可能就潜藏在这批关联人之中。
正当封化安一行人全神贯注搜寻线索时，他的加密手机突然响起。
“叮铃铃...”
整个刑警队瞬间神经紧绷。
自从高飞潜入青研科技以来，他与封化安的联络总在夜深人静之时。
而此刻正值白日，高飞断不会无缘无故联系自己。
封化安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异，高飞必是有紧急之事相告。
他给秦雨使了个眼色，秦雨即刻奔向隔壁的技术部。
技术部火速建立了信号连接，电话接通的瞬间，屏幕上显示出了高飞的信号位置，他就在青研科技的不远处。
封化安举着手机，听筒里传来高飞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封队，可以行动了。”
随着高飞那坚定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刑警队内，众人无不振奋。
大家心知肚明，“行动”二字意味着什么，国展文物盗窃案、名画失窃案终于迎来了转机！
在为羊头人案件焦灼之际，这无疑是天降甘霖的好消息。
封化安不拖泥带水，直接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是谁？”
“技术部经理，严丹奇。”
“居然是他？”
“没错。”
封化安感到十分诧异，他曾翻阅过严丹奇的资料，这位平平无奇的老员工，无论在公司表现还是周围人的评价中，都显得不尽人意。
四十五岁，单身，生活平淡无奇，没有明显的犯罪动机，在青研科技五千多名员工中，刑警队仅将其列为轻微嫌疑人。
电话里，高飞讲述了中午发生的事，并提及了厄尔诺复现效应。
根据严丹奇在公司楼下的话语，以及他观察到的细节，高飞对严丹奇进行了简要分析：“初步判断，严丹奇为名画失窃案的主要嫌疑人。”
“对方犯罪动机不明，可能涉及走私、黑市交易。”
“在青研工作二十多年，适应力、应变力极强。”
“通过羊头人话题的心理暗示，推断严丹奇自大、边缘性人格特征。”
“严丹奇隐藏其技术能力始于两起盗窃案前，甚至更早。”
“追溯至案发前的时间线可能会有所发现。”
“嫌疑人左手腕有明显勒痕，可能自虐或受到威胁。”
“不能排除嫌疑人在两起案件中被迫行事的可能性。”
“威胁者可能同样来自青研科技内部。”
“推测犯罪团伙人数不止四人。”
听完这一切，封化安有些意外。
“阿飞，你的意思是，这两起盗窃案背后还有未露面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