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歃血为盟
作者:官笙   汉家功业最新章节     
    第326章 歃血为盟
    另一边的孙策,与程普,黄盖也在大帐里密议。
    程普面色凝重,道:“大公子,太过不寻常了。那曹操传言是桀骜不驯之辈,连朝廷里的诸公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却对袁绍十分附和,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那刘备身为徐州牧出现在这里,同样一言不发,太过诡异了!”
    孙策披散着头发,擦着剑,神情冷漠,道:“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反正不会是我们。我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舅父在朝廷就能为我谋划袭爵,只要袭爵,我们在吴郡就名正言顺……”
    现在孙策什么官职都没有,纵然禁军大营那边没有追究,可他在‘统治’吴郡是名不正言不顺,阻力太大。
    更何况,孙策还有更大的野心!
    程普却道:“大公子,还是不得不防。袁绍与袁术,都是袁家余孽,朝廷不会相容。一旦董卓灭亡,下一个一定是袁绍!大公子想要袭爵,想要在董卓灭亡的大乱之局中站稳脚跟,我们一定要站在朝廷一边,而且不止是袭爵,至少要谋一个太守之位!”
    当~
    孙策猛的将剑插了回去,目光炯炯的道:“不错!好,明天我就去拜会曹操,他不是喜好宝马、名剑吗?让人回去取,要多少我都给他!”
    程普点头,道:“曹操是当今皇帝的宠臣,他要是为大公子上书,应当是十拿九稳。”
    郭嘉脱下帽子,喝了口酒,摇了摇头,道:“将军,怕是未必。”
    身为宣誓人的臧洪倒也不犹豫,大步而出,升坛而上。
    他的大帐内,坐着三人,夏侯惇,乐进,以及扮作亲卫模样的郭嘉。
    前面几句,除了刘备有意见外,其他皆无异议。
    而孙策只拜访那些与他有利害关系的人,其他人见了面头都不点。
    由不得刘备不紧张,他身家性命都压给了袁绍,要是袁绍心思叵测,后果不可想象!
    待到第三日,袁绍等不及了,决定九月初七,进行誓师大会,九月初八发兵北上。
    刘备来的已经晚了,众人半酣,语气飘忽,显然喝醉了。
    但眼下袁绍大势已成,必须要他顶在前面,拖住他的步伐!
    曹操同样在思索,片刻,道:“我们放些谣言出去,迫使袁绍出兵如何?”
    郭嘉知道曹操的顾虑,肃色道:“不错。袁绍如果故意拖延,还须将军戮力前行,灭董之责,非将军莫属!”
    如果曹操与袁绍翻脸,在其他各路人马看来,或意味着朝廷与袁绍决裂,将使得讨董联军瞬间分崩离析,讨董一事未战而亡!
    在钟离县外,袁绍,刘备,曹操,孙策以及臧洪,诸葛玄,张超,刘繇等数十人齐聚。
    刘繇摇了摇头,见四周无人,忽然凑近低声道:“玄德公,我得到消息,说是那袁绍另有图谋,我等需要当心。”
    刘繇注视着还在跳舞的诸葛玄,还有其他人加入其中,神情越加冷漠,道:“说什么他的两个字有天纵之资,为王佐之才,将来必成大器!”
    尤其是刘备,简直如同交际花,仿佛与谁都相熟,见面就能交谈许久。
    曹操之前还没有想那么多,一心催促袁绍尽早发兵,听着郭嘉的话,脸色不由得慢慢阴沉下来。
    乐进,夏侯惇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说话。
    曹操,刘备,孙策等人冷眼旁观,见着袁绍拉拢人心,收拢兵马,日渐的兵强马壮,却极少参与,只是偶尔附和两声。
    曹操轻轻点头,脸角如铁,道:“那袁绍岂不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站在一众文臣武将,各方诸侯面前,臧洪拿出誓词,声音朗朗,一句一字,直透云霄。
    关于领誓人,各路诸侯推来推去,一天都没定下来,袁绍这个后将军,心照不宣的‘盟主’死活不答应,而曹操则以‘位卑不敢授’而拒绝,刘备这个皇亲国戚,按理说最为合适,却以‘屡败不祥’为由,坚决不授。
    曹操一怔,道:“奉孝何意?既已誓师,袁本初在当众宣誓,明日拔师,还能有变故?”
    诸葛玄在酒席间,翩翩起舞,挥洒自如,好不自在。
    曹操面露惊色,道:“与袁绍翻脸?”
    其他诸侯各有理由,就是没人愿意上前,最后还是臧洪看不下去,主动接了下来。
    曹操这边没有出大帐,但其他各处走动的十分频繁。
    黄盖点头,道:“那最好。”
    这么多天来,曹操一直强忍着袁绍,事事配合,极少有反调,为的就是袁绍能统领各军,团结一致,征讨董卓。
    第二天,第三,陆陆续续来的人更多了,如在徐州四处打游击的臧洪、张超等人,在荆州的前朝光禄大夫温毅,避居淮浦的侍御史刘繇,刘表上表举荐的豫章太守诸葛玄,朝廷拟任的长沙太守朱皓等等,林林总总,超过了三十人。
    曹操大帐内,长松一口气,满脸笑容的说道。
    诸葛玄是徐州人,可在刘备抵达之前已经避祸离开,未来招揽,现在诸葛玄与袁绍走的极近,刘备无从下手。
    孙策望向门外,道:“我没带来。”
    刘繇连忙拉住他,低声道:“这等诡事,怎可言说!”
    郭嘉喝着酒,道:“将军要做很多事情,一则,联合各路人,给袁绍施加压力,迫使他尽速行军,不能耽误。二则,尽可能拉拢更多人,必要时候,将军要独断专行,撇开袁绍,自由行军。三则……将军要做好与袁绍翻脸的准备。”
    坛下的众人听着,各有异色,静寂无声。
    郭嘉默默喝酒,心里在盘算着更好的办法。
    南方这些年,遭遇了黄巾之乱,各种匪乱,可以说打的是民生凋敝,青壮锐减,五千兵马,可不是那么好募集的。
    本没有第三句,‘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是曹操,刘备,孙策三人极力主张,袁绍等人迫不得已之下才答应。
    九月初七。
    “总算要出兵了。”
    袁绍等人,同样心潮起伏,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曹操深吸一口气,双眸圆睁,望向帐外,道:“若袁绍真敢背盟,他日必手刃此獠!”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朝廷,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郭嘉想了想,摇头道:“作用不大,只会给袁绍借口,当前还是团结为要。”
    刘繇又扫了眼左右,越发低声道:“有人探出了风声,说那袁绍打算让你与孟德为先锋,任伱们与董卓火并,袁绍坐收渔翁之利!”
    郭嘉稍稍思索,摇头道:“而今袁绍为后将军、盟主,各路兵马都得看他的脸色,难免顾之忧。更何况,那孙策,刘备等人并无多少粮草,而将军也分给了袁绍一半,我们藏下的粮草,不足以支撑七万大军太久。”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刘备见状,坐在一旁,便听到边上的刘繇对诸葛玄嗤之以鼻,道:“玄德公,这诸葛玄好大话,无德行,少与之往来。”
    待等结束,一众人回了军营,便各自收拾,准备明天拔营而上,北上讨董。
    刘备手里的筷子一顿,连忙道:“是何图谋?”
    简单来说,违背此誓言,不止自身要死,还要断子绝孙。
    郭嘉知道,曹操与袁绍等人不同,还是心向汉室的,看着他的阴晴不定的神色,道:“将军,真要是这样,会坏了我的计划,须早做应对。”
    刘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歌舞酒色的一众人,轻叹道:“大战在即,怎还有如此心思?”
    郭嘉一惊,旋即淡定的喝酒。
    带兵多的有三千,少则数百,无不是响应袁绍的号召,散尽钱财,招兵买马,筹措粮草,不顾路途遥远,长途跋涉而来。
    刘备手里的筷子慢慢放下,怒容满面,就要起身,道:“我找后将军分说清楚。”
    袁绍穿着后将军的官服,手握佩剑,各处巡视,厉兵秣马,杀气腾腾。
    曹操心里来来回回的思索,狭长双眼闪动着冰冷杀意。
    烈阳高照,锦旗招展,不远处的祭台之上,一切就绪。
    这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心思叵测,一夜无话。
    郭嘉喝着酒,没有说话。
    刘备心里莫名一动,道:“两个侄子?可有说法?”
    这宣誓人决定了,因为誓词,又争执了两天。
    最终,在昨天夜里,才算定稿。
    ‘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这是诸葛玄改的,他将原本的‘死于乱箭之下’改为了‘无克遗育’。
    待等臧洪念完,四周的人群突然大声喝叫起来,不论是哪些诸侯,亦或者普通士卒,纷纷呐喊,旗帜飘扬,飒飒作响,气势恢弘。
    这时间,曹操,刘备已经将各自的兵马带来,列阵在袁绍大军左右,但调兵之权,却被袁绍收在手中。
    而刘繇,诸葛玄等人相对轻松,聚集在一起,推杯换盏,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好不自在。
    刘繇吃了口菜,摇头道:“无甚名声。一个叫诸葛瑾,一个叫诸葛亮,已经二十五六,并无才名。”
    一旁的黄盖,握着刀,仿佛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道:“袁绍的那些兵,要还给他吗?”
    各路诸侯斟词酌句,每个人都有意见,都有想法,暗戳戳想夹带私货,趋利避害的更不知道多少。
    曹操是一个极其有主意的人,尤其是经过这几年,出现了某种清晰的变化,在战争的策略、谋算上,大有进步,非昔日可比。
    本还想诸葛玄的两个侄子,听刘繇什么没什么才名,顿时息了心思。
    曹操狭长双眼眯起,危险光芒一闪,自语般道:“他袁本初真要这么做,我一定让他后悔!元让,盯紧联军的粮草,再你传信给子孝,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袁绍领头,刘辩,曹操,孙策,诸葛玄,刘繇等人依次而上。
    而第二句的‘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这‘绍’字,是袁绍坚持加上去的,曹操等人坚决反对,可还是加了上去。
    曹操的神情越发难看,心里恨不得将袁绍大卸八块。
    真的激怒了曹操,后果真的会很严重啊。
    这一点,曹操也知道,但并不在意,疑惑的道:“不算怪事,奉孝何以见得,明日不会拔师?”
    这个看似简单的仪式,进行了整整一天。
    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好的计谋,他只好道:“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道:“那也没有办法。眼下,灭董是当务之急,袁绍之流,还不敢反叛,只要灭掉董卓,朝廷就能缓过一口气,徐徐图之。若是不能尽速灭董,朝廷将为他所牵制,兖。青、甚至是司隶都将不得安宁!”
    曹操心里怒火熊熊,慢慢抬起眼皮,与郭嘉对视,道:“我若联合刘备、孙策、诸葛玄、刘繇等人,合兵七万,率先进兵,你觉得如何?”
    郭嘉目光望着外面,越发嗤笑,道:“并非是明日不拔师,我说的是,那后将军,并没有讨董的心思,与将军比差的太远。更何况,取道汝阴去谯县,至少要半个月时间,大家本就散乱,稍一拖拉就是一个月,到了谯县就是十月中,秋衣可有准备?入秋不久便会入冬,冬衣当如何?”
    刘繇也是汉臣宗室,是以与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比他人多了些亲近。
    刘备听着,心下不禁失望。
    所谓的‘歃血为盟’,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何况人数众多。
    对于这些人的到来,袁绍无不欢迎,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亲自迎接,而后大摆宴席,热情款待。
    而且郭嘉隐隐觉得,曹操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后的事情,他一定在想怎么逼迫袁绍尽快与董卓开战了,甚至是,已经有了办法!
    “是!”夏侯惇会意,转身出去。
    臧洪念完,又做了一番仪程,而后侧身一旁,大喝道:“歃血!”
    刘备面露好奇,道:“什么的大话?”
    刘备神色紧张,忐忑,不安,只得坐下,道:“事关社稷安危,备怎能惜身?刘公,不若与我一同,与后将军陈说利害。国家社稷之前,个人荣辱安危皆不重要,万不能因小失大,祸国殃民!”
    刘繇见刘备说的这般诚恳,忍不住的拉起他的手,情真意切的道:“玄德公,诸事未明,还须暂且忍耐。我观那曹操与袁绍一唱一和,其中定有缘故,不妨且看,且谨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