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割断牵绊
作者:不能说我不行   殿下的暗卫野翻了最新章节     
    他们都有着同样的仇恨,可是东卫知道这种仇恨在暗八的心里更加难捱。
    沉默压抑了那么多年,他才终于找到方向宣泄口,同样东也知道暗八因为顾忌五皇子情深义重,不忍心做出让对方难做的事。
    如果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能将这一切画上终点,东想比暗八先一步出手。
    那份愧疚,就让自己来顶替暗八承受。
    一切无言,真心为对方着想的心思却顷刻能猜的透,只那么瞬间,暗八就沉淀了心绪回应道。
    “先清杂草。”
    有十几个暗卫的身手,那些混乱的厮杀都平息的迅速起来,而六皇子身边只有踏痕伴在身侧,寻微疏影都处于外围稳定局势。
    从宫门发出撞击动静,寻微就已经察觉出来,如果他当刻及时带人迅速聚拢至宫门口,定然还能有效抵挡一阵。
    但他产生了犹豫,这几日寝食难安心头一直在极限拉扯,如果他带人去宫门处抵抗。
    那也就预示着自己要跟暗八再次成为对立,两方厮杀刀剑无眼,寻微不知该怎么去面对那分明是失散同伴的人。
    犹豫纠葛间宫门已开。
    那些他不想面对的人迅速朝着自己靠近过来,使得他心慌至极。
    等他忐忑找到疏影的时候,疏影也已经察觉宫内已经出现的厮杀动静,那双本来沉静的眼眸里也是疑虑一片。
    他们是来报仇的。
    他们的目的只是报仇而已。
    不论将来谁要坐上这皇位,对他们来说又有何干。
    要的只是个公道,只是个公道啊。
    难道这份公道,也要在苦命人的对垒残杀中才能得出个答案吗。
    耳中都充斥满了自己剧烈的心跳,疏影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踏痕带着殿下已经把控天玑殿,夺位不是必然的目的,先退不要与对方碰面。”
    如果能将对立留到最后,疏影在坦荡和执拗之间取舍,更倾向于把还没到来的难堪避免。
    二人径直奔向了天玑殿方向。
    而天玑殿内,六皇子隐觉不安,吩咐踏痕去前宫看看。
    天子仍旧端坐在桌案旁,默然不语,垂落的龙袍下摆顺出了些许褶皱,露出窄窄一层鞋边。
    六皇子的视线就落在那鞋尖上,疑惑的询问道。
    “父皇,穿上鞋落脚不凉。”
    “您坐这么久不疲累吗?为何还是脚不沾地?”
    天子已经沉默了许久,大概也是与蓝承衍正当面第一次这样沉默无言,面上也没有任何情绪,即便心里已经满是苦涩。
    这是他自出生就寄予厚望的幼子,这是落辰留下的人或物中,唯一属于他的。
    自己谋划了十几年,都是为了将自己所有的权势,财富,位置拱手奉上,给他的六子打算好了一切。
    养在寺庙不受尘污沾染。
    不会经历皇城中那些尔虞我诈的斗争。
    连在察觉他有犯错的心思时都选择视而不见,给的偏宠比旁人加起来都要多。
    可是他的承衍不懂,像他母亲那样根本看不清。
    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生生将本就会属于他的一切,抢夺一遍。
    帝王可以放手。
    到头来的结果并没有不同,只是过程完全背道而驰,让人感到心灰意冷,肝肠寸断。
    “承衍。”
    沉默太久声量有些沙哑,又像是疲惫已经到达顶峰。
    “一时的地位权势只是表象,要想身处高位,需要放弃的比你预想太多。”
    “就像我当初执意认为能用这些留的住你母妃,却只能空处这天玑内仰望天玑,日日都被罪孽缠身,不得安稳。”
    “不坦荡得来的东西,都会化作梦魇。”
    蓝承衍顿时发出了一声轻笑,而后脸色霎时就变得阴沉无比,疯了般乍然嘶吼出声。
    “你还要提起我母妃——!”
    “你还在提她——!”
    面对天子探究的眼神,蓝承衍清秀的面庞上尽显暴戾。
    他狠命在眉心朱红上刮蹭,将那后点上去的颜色晕满了额头。
    像是蹭了一脸的血迹,然后疯魔般的质问。
    “接下来你要说什么?”
    “是不是又要说我母妃是从天上来,我是天生的佛子转世!就该自小待在那庙里和尚堆里!去拜神!去念经!”
    这也是天子头次知晓六皇子眉心的秘密。
    儿时送他进庙里之前,皇帝曾那么爱怜的抚摸那朱红眉心,欣慰他的儿子的不凡。
    此时只觉得窗外夜半的寒意都丝丝缕缕的渗进来,眼看着六皇子反常的崩溃情绪。
    “我算是什么佛子?”
    “你看我念了那么多年的经,也没有见过一次佛祖显灵。”
    “虔诚跪在高台上两个时辰!都没求的下来一滴雨。”
    “连母妃都早早将我扔下,你也任我去庙里蹉跎,我早就不是什么佛子了,从来都不是。”
    六皇子就像即刻迷失在了自己崩溃的情绪中,开始找寻不见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期盼的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母亲。
    在十几年谎言沉浮中,又觉得自己盼望的是父亲的爱怜。
    终于能离开庙宇来到朝堂,他见到了萧争,终于感觉自己找到了方向看见了一束光,有了新的追寻方向。
    可是。
    可是。
    “可是萧争他现在不肯多看我一眼——!”
    “连萧争都不肯看看我,他也要远离我,那些善意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都骗我——!”
    幼兽的嘶吼瞬间有了沉重的变化,好似在这片刻间,将自己的不甘宣泄出来才有了真正成长的出路。
    蓝承衍的神色缓缓平静下去。
    柔和的眉眼间趋显冷漠,额头大片的红色晕染看起来散发着厚重的戾气。
    他从容的拔出了一柄短刀,摇晃着来至父亲眼前,蟒袍贴着龙袍,发出无声的割裂声。
    那泛着寒光的短刃在龙袍上轻轻划了一下,没有形成深刻的裂口,却割断了那份丝丝缕缕的牵连。
    而后刀尖就冷冷的朝向了帝王。
    “写传位诏书,把五哥贬去边关。”
    “让他走,离开萧争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能回来。”
    天子的眼神在他的孩子脸上流连,对那即将抵住咽喉的刀尖视而不见。
    看着他寄予厚望的承衍变成了自己从没见到过的疯癫。
    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威压和内力,明明也还有反抗机会,却一言不发什么都没做。
    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