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一向自认为定力不错，但这次他再也没办法保持面不改色了，他捂着嘴，偷偷笑出声来。
其他几人也面露古怪之色。
有的突发恶疾，弯下腰去，有的嗓子忽然不怎么舒服，一直在清嗓子。
那名刚完成朗诵的女孩，想笑又憋了回去，她瞪了一眼大卫，桌子上的一本书突然跳起来，轻轻打了大卫脑壳一下。
“殴打裁判，扣一分。”
大卫一本正经。
接下来的讨论时间，茉伊拉得以说完她刚才的观点。
“诗歌中所讲的，可能是孰湖或魂类营造的幻境，也可能是误入魂类或某种蛇类超凡生物的大本营，但无论如何，这名诗人描述的场景都很逼真。从他的字词来看，我认为他并不是超凡者，这说明，十世纪左右的普通人，是能接触到并且记住超凡的。”
茉伊拉环顾四周，看到大家都在耐心倾听，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她急匆匆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而且这首诗的意境也很好”，便举起了手中的打分牌，九分。
“我没什么文学天赋，但我要提醒你，你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殴打了社长。”
许然表情阴森地举起那块“七分”的牌子，然后换成“八分”，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所以额外加一分。”
那名女生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她向大卫真诚道歉：“对不起啊社长，这首诗歌我是我精挑细选的，花了很大精力，刚才我看你根本没在听，所以……”
她越解释越手忙脚乱，再没有了刚才念诗时的从容，最后只能朝大卫深鞠一躬。
“知错能改，九分。”
许然满目赞赏。
其他人给的是七分，八分和八分。
第二个出场的是云之间。
“在此自我介绍一下，我有四分之三升龙国血统、四分之一雪岛血统，我准备的，是两首来自雪岛的童谣，在此，感谢我的外祖母。”
他开始诵念。
第一首童谣叫，复苏。
河水五颜六色
鱼儿争相浮出水面
云朵白白
太阳红红
啊，大家醒来
念完之后，云之间似乎有些尴尬，他笑了笑，主动解释：“这首童谣其实没什么出彩的，但是，据我纯正雪岛血统的外祖母所言，雪岛的每一位族人都熟知它，所以，也算是有点意义。我将它润色了一下。”
他接着念下去。
当河流五色斑斓
群鱼皆翩跹
白云素裹
红日喷薄
于是，万物鲜活
然后他继续诵读第二首童谣。
哈 哈 哈
他又让人做梦啦
他身体里飞出的刀子能把人打傻
他令人哭哇哇
他好棒啊
我们爱他
至此，云之间的两首童谣已经念完了，许然觉得很有意思，尤其是第二首。
“第二首里面的这个‘他’，是不是有多种魂类灵式啊？”许然沉思着，问云之间。
云之间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也不是很清楚。”
接着，他解释道：“大家可能有所不知，雪岛的人现在还以家族形式存在，他们坚持内部通婚，血脉几乎不会外流，我的外祖母和我升龙国的祖父结婚，还是个意外。所以，我其实不算他们自己人。”
他似乎不愿意多提及家事，转而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我赞同许然的观点。”
人以魂类形式存在时，仍能保留的灵式有幻境、黄泉歌、魂切、爪镰等等，这些也被称为魂类灵式。
许然觉得，“他又让人做梦啦”，这句话的表达很像灵式“幻境”，与孰湖不同的是，它制造幻境无需利用恐惧，因此很难被看穿。
“他身体里飞出的刀子能把人打傻”，这句话可以指攻击时飞舞蝴蝶的“黄泉歌”，也可以指“魂切”。
就攻击力而言，“魂切”类似于“黄泉歌”的下位替代灵式，排名一百四十七。
它没有复活功能，在官方中，对它的描述为“将部分灵魂化作实质碎片，进行攻击”，听起来很像黄泉歌，但威力差得很远。
“黄泉歌”灵魂所化蝴蝶的速度很快，而“魂切”的速度没那么快。
“黄泉歌”可以对魂魄造成伤害，而“魂切”只能对身体造成伤害。
众人讨论一番，之后举牌打分。
出人意料地，大卫给了九分。
“我很喜欢你对第一首诗的改编，简洁而富有韵律。”
这次，他全程都在认真倾听。
然后是许然。
他准备的是一首外国诗人的十四行诗，他用普通话和不那么熟练的外语，分别读了一遍，感情充沛，抑扬顿挫。
之后是大卫和最后一名社团成员。
最终，第一名朗诵者由于许然的额外加分，以一分之差险胜许然。
我这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吧。
在得知结果后，许然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这件事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在此次社团聚会结束后，大卫慷慨地请大家吃烤肉，而后是打麻将。
许然和云之间站在一旁，看其他四个人兴高采烈地搓麻将，一圈一圈地打下去。
“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云之间一直微笑着看他们打麻将，突然出声和许然交谈。
“什么猜测？”
“据我的外祖母说，很久之前，雪岛出了一个杰出的人物，算是……祖先吧，据说，他的品格十分高洁，至死都在为保护雪岛一族战斗。”
“所以，你觉得这首童谣是为纪念他而作的？”
许然问。
“可能吧。”云之间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有时间我一定要去雪岛旅个游，看看北极圈内的极夜，那种冷清能让人的心都安静下来。”
茉伊拉打了几圈，运气很差，一直没胡过，她最终丧失了信心，把位子让给云之间。
许然一直站在后面看，他不怎么会打麻将，但看他们玩也很有意思。
真是无比美好的一天。
在之后，令人头昏脑涨的考试周袭来，许然拼命复习，巴不得把每秒钟掰成两半，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卫之琢的“纯洁者”。
开启后立刻去除困意，“纯洁者”真是应付考试的神技啊。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看pdf。
平板上消息闪动，是卫之琢。
“决定好去哪旅游了吗？”
“嗯，想好了。”许然回复。
“去哪？”
“雪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