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然一边朝祝微烟背影大吼，一边追上她。
卡文迪许和皇后也已经反应过来，一个人扭头就跑，一个人转动苹果，给自己随机加了体力增益，也勉强跟上了他们。
“你们没看石碑吗？”
祝微烟转头，对三人喊，忽然瞳孔一缩，看到了皇后。
“你是皇后？”她奇怪地看着皇后，“你怎么能突破副本间壁垒，跑过来？”
“这事说来话长。”皇后微微喘着气，回答她。
许然冲祝微烟大喊：“别废话了，能不能先说说这里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你啊？”
“你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吧？”许然突然想到，“你当众给了皇帝一拳？”
以祝微烟的性格，看到“皇帝的新装”中赤身裸体游街的皇帝，感到被脏了眼，怒火攻心，当即跳上去“夸夸夸”给他一顿大嘴巴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我没有！”
祝微烟一边反驳，一边分心操控着海量的巫族文字。
一堵金色文字墙瞬间出现，挡在几人与追击的民众之间，无穷无尽的灵式雨点一样砸在文字墙上，仅用几秒钟便将文字墙攻破。
许然几人踪影已经不见了。
“去哪了？”
追击的人群面面相觑，这种诡异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左顾右盼，神情逐渐变得茫然，眼睛失去焦点。
“我们来干嘛了？”
“今天皇帝要展示他的新衣服！”
“国王昨天要求我们取一杯牛奶，今晚依次倒入水池里，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
在找不到许然几人后，这些童话中的角色，被副本的力量影响，逐渐回归到故事原本的脉络中，他们像木偶一样，机械地踏着脚步，退回到后面的街区里。
“呼……可算逃出来了……”
祝微烟夸张地抚摸着胸脯，一惊一乍。
她正用反信息传递屏障包裹住许然几人，没有童话角色看得到他们。
“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话说，你干嘛早不用这玩意？”
许然好奇地伸出手，试着触碰流转的金色文字，被祝微烟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说这话是真丧良心。”
祝微烟撇撇嘴，“我担心你们到达时，和我一样，落到民众中间，才故意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引过来的。要不然我开个反信息传递屏障，随随便便就能躲起来。”
“原来这样啊。”许然讪讪地说。
进入副本时。落点是随机的，要是他们真落到民众中间，以他们没有改变身份的情况来看，有很大可能落地就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文迪许问祝微烟：“为什么我们没有顶替掉一名无关角色？还有，他们为什么在拼命追你？”
听到这个问题，祝微烟忽然双目无神，她疲惫地把双手摆在膝盖上，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谜底就在谜面上呗。”她朝卡文迪许示意，“因为没有无关角色啊。”
“你们也看到石碑上写着什么了，倒牛奶国度皇帝的新装王国，妈的。”她很罕见地爆了句粗口。
许然略微惊讶，虽然祝微烟平时疯疯癫癫的，但她很是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不优雅不酷的行为，她一般不会做。
爆粗口就在此列。在她心目中，爆粗口和不洗头是一个等级的粗鲁行为。
“国王的牛奶，你们应该知道。
国王让每名国民晚上带一杯牛奶，倒进牛奶池里，来救济穷人，每个国民都以为自己倒一杯水，其他人看不出来，结果，第二天牛奶池里只有水。”
在她说的时候，皇后一直在好奇地听着。
“皇帝的新装。
骗子们用空气编织了一件衣服，骗皇帝，愚蠢的人看不到它。在‘说看不见就暴露了自己的愚蠢’这种心理作祟下，所有人，从大臣到市民，都交口称赞皇帝的新衣，虽然他实际上一直光着屁股，在大街上炫耀自己的裸体，只有一名小男孩戳穿了他。”
“这两个故事是很相似的，愚蠢的皇帝和自私盲从的民众，这导致，这两个故事不知为什么合在一起了。在每个故事中，民众们只能算帮凶，但合在一起后，他们的地位大大提升，稀里糊涂就成了凶手。是的，你没听错，我们要把外面成百上千人全部干掉，才能破解这个副本，这两个副本。”祝微烟对几人说，露出无奈的笑。
“我有一个问题。”
卡文迪许露出思考的神情，问祝微烟，“民众作为一个整体概念存在，他们的灵式不应该是一样的吗？为什么那些攻击你的人，用的能力各不相同？”
“好问题。”祝微烟赞赏地看着他，“期末考试我会酌情给你加分的。”
“之所以他们的灵式各不相同，我怀疑，在被情绪感染赋予灵式前，这两个副本就并在一起了。所以，两国民众也混在一起，各国民众的整体性被破坏了。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这种情绪类副本串联十几个知识类副本的例子，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祝微烟认真地说。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必须干掉民众，才能通关呢？”许然提出疑问。
“愚蠢的问题，许然同学，期末考试，我要酌情给你扣分。”祝微烟严厉地看着他。
许然垂头丧气。
合着卡文迪许提的问题就是好问题，我提的问题就是蠢问题？
“开个玩笑。”祝微烟很随和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原因很简单。我在逃跑过程中，顺手把国王和皇帝，骗子们，大臣们全干掉了，活着的只剩下民众了。”
“啊？”
许然目瞪口呆。
“我们向不同的方向出发，最终都到了这个副本，说明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副本了。我干掉了除民众外的所有人，这个副本还没有停止，所以……”
祝微烟手一摊。
她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们都过了几个副本啊？”
“三个。”许然老老实实回答。
“四个。”卡文迪许回答。
这答案让许然略感欣慰，卡文迪许和自己水平也差不多嘛。
“很不错。”祝微烟点点头，露出为学生感到骄傲的神情，“你们通过的副本数量加起来，都快赶上我了。”
？
在许然思考祝微烟到底是在夸他们，还是暗搓搓吹自己时，祝微烟已经把头转向皇后一侧。
“你是……怎么回事？”
她上下打量着皇后，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称奇：“看这脸蛋，看这腰臀比，这小白手……”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女流氓啊你，”许然赶快拦住了祝微烟，他真害怕祝微烟把皇后扑倒在地上，“这件事呢，是这样的……”
他隐瞒了“鲶鱼效应”部分，把其他事如实告诉了祝微烟。
“你会撕裂空间？”祝微烟惊异打量着皇后，“这本领可不多见啊。要不是你出不去……不对，你是不是能出去了？”
她一甩头发，吃瓜群众那样兴奋地问皇后。
“我不确定。”皇后迟疑地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这样干呢。”
她看上去蛮纠结的。
“啊，这件事等等再说。”祝微烟很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我们先想想，怎么把外面这些家伙干掉吧。”
“你是不知道，我干掉国王和皇帝的时候，场面有多搞笑。”她回忆着自己几分钟前的英雄事迹，“两个故事世界虽然并在一起了，国王和皇帝却还是两个人，当时，一半民众去救国王，一半民众去救皇帝……”
“咳。”许然不得不提醒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祝微烟回过神来，“当务之急，是干掉这些人。”
祝微烟看向卡文迪许，卡文迪许看向许然，许然看皇后皇后看祝微烟。
场面极其尴尬。
“这么多超凡者，有点难吧。”
许然慢吞吞地说。
“这些超凡者中，有灵式特别强的吗？”
卡文迪许问。
“绝大多数是一百名之后的，单灵式，五十一到一百名的很少，我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只有一个。有个人身体变成半透明状，应该是前五十。”
“虚空之影。”许然闷闷地说。
“你认识？”祝微烟好奇。
何止是认识，自己还用过呢。
许然就纳了闷了，无论他跑到哪，查尔斯总能在一个他想象不到的角落里蹦出来，简直是阴魂不散。
你一个偷书看的，对亚当图书馆被焚毁反应这么强烈干嘛？搞得你的虚空之影都被童话里的角色搞到了。
你这样弄，我们很难搞的好不好。
唉。
“是一个纯防御灵式，还真不好办，前五十。”
许然简单向祝微烟、卡文迪许和皇后介绍了“虚空之影”的内容，听完后，祝微烟简直急得要跳起来了。
“持续十二个小时？怎么有这种王八蛋技能？”祝微烟咬着牙，“十二个小时后，这个情绪类副本早就扩散到半个市区了，这些故事里的超凡者，要像出笼的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了。”
卡文迪许眼中的懊悔之情更甚。
如果他没用“能力实质化”的话，说不好，能把傀儡丝线调成与“虚空之影”相同的材质，之后把“虚空之影”拥有者控制住。
“能力实质化”未必能做到虚空化，但总算是个念想。
“我，我好像能对付虚空之影。”皇后结结巴巴地说，她好像也很惊讶。
“什么？”
三人齐齐说。
“虚空化，不是另一个空间，这其中是有区别的。”许然对皇后解释，“你应该是误会了。”
“我知道。”皇后看起来有些激动，“几分钟前，我刚刚得到了一种新能力，大致是这样的：我可以……描述出关于某人的一句话，然后对它进行意思上的替换。能力越强，替换的语义与原语义差距可以越大，造成的后果可以越严重。”
“比方说，你们说的那个‘虚空之影’。我可以这样描述，他所拥有的‘虚空之影’连续持续十二个小时，发动能力后，替换成，他所拥有的虚空之影可持续十二个小时，偶尔会出现短暂的间隔。”
皇后看向三人，发现三人正专注地看着她。
“这个能力是刚刚形成的，所以我能替换的间隔很弱，大概是，每半小时出现半秒钟。”她解释道。
“每半小时，拥有者会退出半秒虚空之影？”
祝微烟向皇后确认。
“嗯，”皇后看上去有些惭愧，“是不是帮不上什么忙？”
“你帮了大忙了。”祝微烟长舒了一口气，“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虚空之影。”
她放松地把目光从皇后身上移开，卡文迪许也是如此，只有许然还在盯着皇后。
经过的时间足够长，他可以再次对皇后使用“洞察”了。
他得到与上一次“洞察”截然不同的信息。
金币，苹果和梳子中，“苹果”丝毫未变，金币的描述后，加了一项——有几率控制此人。
而“梳子”的描述，简直天差地别。
梳子——皇后可以像梳子齿插入头发一样，侵入或离开某些空间；梳理一句描述，并进行一定程度的语义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