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无意扫到装进相框里、端正摆在架子上的年少合照，自来也稀奇地摸了摸下巴。
“没想到你这么看重这张合照，果然小时候我就是最帅的哈哈哈！”
卑留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从他手中拿回相框，仔细摆放到原来的位置后才满意。
“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我啊，要带着我的第三个徒弟去旅行了！”
自来也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无视他看傻子般的眼神，抬手揽上他的肩。
“你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孤家寡人，连大蛇丸那个吸血鬼都有徒弟，你竟然还没找到。”
卑留呼敷衍地扯了下嘴角，“我就喜欢一个人。”
“哼哼，你就嘴硬吧！”
自来也稍微凑近了一点，“我发现你变化很大啊，居然连我的手都不拍开了，和大蛇丸那个家伙的变化有得一比。”
一听他这么说，卑留呼立马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拍了下去，还站得离他远了些。
身体力行什么叫做嫌弃。
卑留呼问了嘴，“大蛇丸？他怎么了？”
也不恼他的反应，自来也像讲八卦般小声跟他透露：“虽然说话还是阴阳怪气的，但整个人温顺了很多啊。”
“温顺？这个词还真是跟他不搭。”
“对吧对吧！简直是一件稀奇事！”
发现他边感叹边故意瞄着自己，卑留呼浑身都不自在，忍无可忍把他往窗边赶了赶。
“离我远点。”
“行，就是来跟你道个别，那我就先走了。”
自来也说着，脚一跨踩上了窗户。
见他又要从窗户离开，卑留呼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叫住了他。
在自来也奇怪的表情下，卑留呼接过机器人送过来的东西，手在他眼下摊开，是几个微小的弹型物体。
“这是我最近研究出的微型炸弹，防范于未然，别死外边了。”
像是被他不客气的关心给逗笑了，自来也手一抓，举手投足间带着些粗犷，将他给的东西收下放进口袋里。
“我可是不分东南西北、天下无敌的‘三忍’之一自来也大人，怎么可能受伤，你就别担心了！”
他脚一蹬跳下了窗，在身后卑留呼的“我没有担心你！”羞恼声音下跑远。
自来也身上总是带着少年的朝气，无论岁月如何流淌经过他，他对朋友的热烈似乎永远都不会变。
哪怕是对自认他们关系一般的卑留呼。
有时候卑留呼觉得自来也是最像晴子的人，阳光、灿烂、真诚，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大蛇丸，都能做到理解他们的性格，然后珍视着他们。
所以从小到大，卑留呼最羡慕的就是他，羡慕他和晴子一样的璀璨。
晴子再来找他时，卑留呼指挥着智能机械彻彻底底把房间清洁了一番，顺带添上了一些她会喜欢的装饰。
然后克制住激动的心情端坐着，等待房门为她打开。
走进门看到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晴子果然脸上升起诧异。
好奇地询问他，是重新装修了吗。
卑留呼起身迎接她走到没几步远的桌前，腼腆地解释说，感觉看起来阳光一些。
行驶过来给他们倒茶的机器人听到主人的话，正面的灰黑屏幕闪起蓝光，传出机械冷硬的声音。
“主人希望晴子小姐会喜欢，因此参考了阳光、温暖、活泼等关键词的装饰风格。”
卑留呼瞳孔一震，一巴掌拍在了它光滑的圆脑袋上，可惜不仅没止住它的话，还把自己的手拍得泛红。
“主人为什么打我？”
圆头圆脑的机器人变出疑惑的可爱像素表情。
无辜又愚蠢的模样看得卑留呼血压直升，对面的晴子倒是颇为感兴趣地笑了出来，夸赞这个机器人真有趣。
打发走冒出害羞爱心表情的糟心机器人，卑留呼对上她含笑的眼眸莫名脸热。
见他低下头不敢看自己，晴子轻声宽慰他。
“卑留呼做自己就好，这样你自己会安心，我也会安心。”
温和的话语让卑留呼放松了身体，比起之前那个敏感紧绷的他，现在的他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
不会因为觉得她不高兴或是一点不喜而惶恐焦虑，尽管时刻注意她情绪变化的这一点还是没变，但已经令晴子感到很欣慰了。
“我要代替幻尘去执行特殊任务，因为属于机密，所以不能让你看着我了。”
幻尘这个人在跟晴子接触时，卑留呼就细致查询过她的资料，在晴子的放任下，她们两个碰面借用暗部身份的事情卑留呼也知道。
因此在得知有一段时间不能通过屏幕看她时，卑留呼也只是略显失落。
在心里计算着她结束任务的时间，卑留呼垂着眼，没察觉晴子看他的复杂眼神。
“卑留呼，说不准我多久才会回来。”
不等他错愕追问，晴子继续说，“所以我希望你不是寂寞的。”
“我没有……”
在她明显不信的表情下，卑留呼弱了声音。
“多出去走走，多交点朋友，说不定你会遇到除我们之外更志同道合的人。”
尽管对其他三个人也谈不上很志同道合，但平心而论，卑留呼还是更喜欢待在他们五个人的圈子里。
这对他而言是习惯，也是舒适。
不过，晴子的愿望他向来不会拒绝。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不寂寞的。”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句话后，晴子的微笑似乎透着淡淡的哀伤，静静看他的样子，像是永久分别前对他的隐隐担忧。
未等卑留呼探究，她收回了目光，起身说着差不多要走了。
恋恋不舍跟着她走到门口，卑留呼的双手不自觉扣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快就要离开吗？”
他高挑的身姿配上可怜巴巴的表情实在好笑，晴子抿着笑意点点头。
“你有没有考虑过给晴子找一个朋友？”
“什么？”卑留呼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的系统助手，创造一个小卑出来怎么样？这样他们两个就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
卑留呼呆在原地，他应该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还尚在研究的系统助手，更何况是跟晴子本人。
可晴子只是神秘一笑，露出难得的狡黠。
她的想法瞬间击中了卑留呼，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更微妙的想法，况且还是从晴子的嘴里说出。
卑留呼感觉自己像泡浸了蜜罐，醉晕晕的，有一种不真切感。
此前他觉得系统助手的存在是对晴子的不尊重，悄悄埋没了它。
但现在，意义一切都不一样了。
晴子和小卑。
早间晴子和卑留呼。
于是，他日以继夜关在房间里埋头苦干。
终于卑留呼创造出了第二个智能体，加上对第一个智能体林林总总的改进，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当它们站在莹蓝屏幕中睁开眼时，卑留呼暗藏窟窿的内心在这一刻被完全填满。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摸两个手牵手的小孩。
银色短发的小卑，以及黑色长发的……晴子。
卑留呼的手一顿，他盯着朝他微笑的幼小女孩忽地出了神。
氤氲的雾气瞬间化为两行清泪滑下脸侧，卑留呼收回手拭去脸上的湿润，呆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泪水。
晴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