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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告到学校去的。
陈遂意觉得不是苏温琪。
这么丢脸的事，第一个想藏着的应该就是她。
但，这并不妨碍事情发生时，苏温琪把一切责任都推到陈遂意身上。
陈遂意被叫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沙发上坐了一圈人。
老佛爷和另一个老师并肩而坐，还有一些陈遂意没见过的人物，最旁边是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的精英男和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温琪。
陈遂意刚一踏进办公室，精英男就眯着眼看过来。
眼神如实质一般，上上下下扫视了陈遂意一圈，然后才傲慢地收回视线，重新投回校长身上。
“校长，这种学生，是不是不太适合留在鹿南中学了？”
这种学生？
陈遂意只是挑了挑眉，没什么大的反应。
激动的是老佛爷。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绷着脸说话：“校长，陈遂意可是个好苗子，次次考全年级第二名，和季时晏不分上下。她在学业上取得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我敢打包票，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肯定没空搞这些有的没的。”
老佛爷越说越气愤，涨得脸都红了。
校长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热气喷到镜片上，惹得他的老花镜都沾上了雾，“那你说说，这个视频怎么回事？”
陈遂意这才注意到放在校长桌子上的手机，此时此刻正循环播放着一个视频。
只是瞥了一眼，陈遂意便认出了那个画面。
不就是昨天，她举着相机问苏温琪服不服的时候？
所以被人告状了？
陈遂意分了个眼神给苏温琪，在两人视线相撞那一瞬，苏温琪僵着脸别开视线，完全不敢多看她一秒。
视频摆在面前，老佛爷也无可狡辩。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来，遂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沉默不语的陈遂意身上。
陈遂意倒是不怯场。
她甚至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然后，陈遂意当着一屋子老师的面，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点了两下，然后放到校长的桌子上。
校长咳了一声，伸手去接。
而陈遂意则懒洋洋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整个人散漫又轻松。
校长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发现陈遂意的手机上显示了几个视频。
他随便点了一个，屏幕上出现了苏温琪，还有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女生。
是谁呢？
头发花白的校长在视频播放的这段时间里拼命回想，终于在女生跪在苏温琪面前，被揪着马尾狼狈抬头时想起了她的名字。
蒋晴晴。
上学期转学的那个女孩子。
成绩挺好的，非要转学，当时他都去动员了好久，也没能留住她。
视频一点一点播放着。
办公室里所有人听到苏温琪的笑声，温温柔柔的，格外好听，然后下一秒，她说：“来，给她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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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戛然而止。
接下来点开的是一段音频。
音频的主人开口第一句，非常平静，“大家好，我是蒋晴晴。”
蒋晴晴。
那个被鹿南遗忘许久的名字终于又被想起。
女生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
她就这么冷静地讲述了如何与苏温琪认识，又如何受尽委屈，再如何崩溃，最后无奈转学。
音频的最后，女孩子的声音终于带了一丝哭腔。
“我对这个世界很绝望，为什么恶魔穿上人模狗样的衣服就可以混迹人间？”
“魔鬼不会受到惩罚的，该离开的是我。”
后来校长又铁青着脸点开了几个视频。
无一例外主人公都是苏温琪。
各色各样的女孩子，在苏温琪的手里，受着各种各样的委屈。
大家的视线终于从陈遂意身上挪向苏温琪。
苏温琪的泪水还挂在脸上，花了一圈，又可笑又丑陋。
她的脊梁僵硬，手指紧紧地抠住衣服，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温琪，这是怎么回事？”
校长语气不善，却仍然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问苏温琪。
苏温琪几度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词语。
她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明了，这一切是真的。
真的魔鬼不是陈遂意，而是苏温琪。
精英男脸上终于没有了那种精致的冷漠，他慢慢皱起了眉，烦躁地拉了拉领带，扫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苏温琪，然后缓缓开口。
“一栋楼。”
校长眯了眯眼，没有回应。
精英男坐直了身子，一派商业谈判的架势，他说全：“我们捐一栋楼，把这些照片删了，让这位同学转学。”
气氛一下子凝滞。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校长关掉了视频，把手机翻了个面，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敲着，显示着他犹豫的心绪。
老佛爷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苏温琪，老师对你太失望了！”
苏温琪深深地埋着头，不敢抬头看老佛爷。
没有人再说话。
老佛爷自知也改变不了什么，抿着唇，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精英男继续谈判，“我们也不需要这位同学做什么，转学的学校我们来联系，收拾书包走人，这事就算了，到此为止。”
算了。
到此为止。
陈遂意终于知道苏温琪的话术从哪里学的。
“呵。”
舒适翘着二郎腿的陈遂意终于出声，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双腿缓缓放平，脊背挺直，大小姐气势拉满。
她笑，然后说：“我捐两栋楼。”
精英男面上无懈可击的表情有一瞬刻的破裂，他难以置信地望向陈遂意，却见陈遂意歪了歪头，势在必得。
“两栋楼，加一个奖学金基金。”陈遂意散漫，傲慢，冲着精英男挑眉的样子，让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怎么样，精英男，你要不要再加点筹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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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选陈遂意。
精英男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这样，你把视频删了，苏温琪转学，这事到此为止。”
他在吩咐陈遂意。
陈遂意被他逗乐。
她微微弓着腰，撑着头朝精英男眨眼睛，语气轻快又平静。
“到此为止？”
“我可没有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