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处，怎么了？”
    “不给盖章。”
    “这怎么办？”
    “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唐庆使劲搓了搓脸，“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唐庆说完，拐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陈姐，忙着呢？”
    “哦，唐大处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嘿嘿，这不是过来盖章嘛，顺便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陈大姐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笑道：“什么章这么重要，还要你唐大处长亲自来盖？”
    “知道咱们盖房子的事吗？”
    “知道啊，不是传说卖了四合院就能盖家属楼了吗？”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没房子的，自然希望公司抓紧把房子盖起来，可有人不着急啊。”
    “不着急？谁不着急？”
    “刘主任呗，人家不着急。”
    “他？他当然不着急了，他家住的楼房。”
    “是啊，所以，刘主任不同意卖四合院。”
    陈大姐愣了一下，立刻就炸了，“什么？姓刘的不同意？”
    “您看，合同我都带来了，人家买房子的老板在这等着，他就是不同意。”
    “好啊，这个姓刘的，自己住着宽敞明亮的楼房，不给我们盖家属楼？合同呢？”
    唐庆赶紧把合同递了过去。
    “等着，我去给你们盖，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哦，哦，唐处长，我没说你，你可是为了我们普通职工跑断了腿，我们都承情呢。”
    陈大姐拿着合同风风火火的去了隔壁。
    一会功夫，办公室就传来了争吵声。
    唐庆冷笑道：“中层就一个反对卖柳树里的房子，就是这个姓刘的。”
    王鸣岐不好插嘴，毕竟是人家公司的事情。
    过了至少十分钟，陈大姐趾高气昂的回来了。
    “敢和公司全体职工作对，这个章他要是不盖，年底我就敢给他个不合格。”
    唐庆笑道：“唉吆，还是陈大姐有办法，我们是好说歹说都不行啊。”
    “行了行了，赶紧把钱拿回来是正经，我们都等着房子住呢。”
    一出办公室，王鸣岐说道：“还是唐处有办法。”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高，实在是高。”
    “赶紧的吧。”
    “得勒。”
    唐庆又回到后勤，孙东阳安排了个年轻人，和王鸣岐一起去了银行，向煤气公司转了一百万，接着又回煤气公司，把转账证明交到财务上，完成了付款手续。
    王鸣岐看着账户里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五百多万，心疼的要命。
    “钱不经花啊。”
    回到家，王鸣岐还没从损失了一百万的悲伤中回过神。
    “唐庆啊唐庆，你们雁过拔毛的本事不小，可我王鸣岐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王鸣岐从开始，就没想着让唐庆拿着他的钱去潇洒。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当然，王鸣岐不可能去告发唐庆，也不可能去告发孙东阳。
    王鸣岐还要做生意呢，如果他举报别人收受他的贿赂，八方电脑在政府机关和国企的业务也别想做了。
    王素云做好了中午饭，提着饭去给王云山和刘文送饭去了。
    王鸣岐觉得一个人吃也没意思，把饭菜放到托盘里，直奔十号院。
    一进三院，王鸣岐就听到佟轩正在教王庆背三字经。
    王庆则像模像样的坐在凳子上，小手背在后面。
    佟轩念一句，王庆跟着读一句。
    王庆看到亲爹回来了，咧开嘴就想哭。
    佟轩完全不似前几天的和蔼可亲模样，“注意力要集中，读书学习的时候，不要被外界打扰，继续。”
    “这个字念什么？”
    “初。”
    “这个字呢？”
    ……
    王鸣岐看着王庆委屈的表情，有点心疼。
    我的儿子不用学习好，只要人品好就行。
    可终究不敢说出口，说到底，佟轩尽心尽力的教孩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佟轩考校了王庆一番，才说了句下课了。
    王庆一下钻到王鸣岐的怀里，“爸爸，我想回家。”
    “庆庆乖，你要在佟爷爷这里学习。”
    “是师父。”，佟轩纠正道：“庆庆已经拜了师，就是师父。”
    “哦，好，好。”
    下了课，佟轩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祥，主动帮王庆夹菜。
    王庆也饿了，狼吞虎咽往嘴里塞食物。
    吃完了饭，王鸣岐收拾完，正准备回家，看到王庆的眼神，狠了狠心，扭头走了。
    王鸣岐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李长青下班了。
    “李科长，回来了？”
    “回来了。”
    李长青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
    “李科长，有点事……”
    “有事一会再说。”
    王鸣岐愣在了当地，什么情况？
    正好电视机厂的人都下班了，王鸣岐拉住裴红英，问道：“红英，李长青怎么回事？”
    裴红英噗嗤一笑，说道；“今天电视机厂服务公司的经理，把李长青发配到环卫科去了。”
    “环卫科？”
    “就是扫大街的。”
    “啊？”
    裴红英幸灾乐祸的说道：“环卫科副科长，括弧，享受正科级待遇。”
    “太惨了吧。”
    “谁说不是呢，他活该。”
    王鸣岐笑道：“闲谈莫论他人非。”
    “你论的还少了？你也是八卦的主。”
    裴红英说完，哼着歌回房间了。
    王鸣岐刚准备走，又看到白玲低着头，提着小包回来了。
    “白姐，下班了。”
    “哦，下班了。”
    王鸣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
    白玲忽然喊住了他，“王老板，我听说八方电脑是你的产业？”
    “是啊，怎么了？”
    “能跟你聊聊吗？”
    “额……当然可以，白姐想聊什么？”
    白玲走到台阶上，也不嫌弃台阶脏，一屁股坐了下来。
    王鸣岐犹豫了一下，也走到台阶上坐下了。
    “你不会也被发配了吧。”
    “发配？什么意思？”
    王鸣岐把李长青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玲说道：“很正常，电视机厂在想方设法节流，服务公司也不例外，都没钱了，就把人往死里逼，要么降低待遇，要么回家待岗。”
    “电视机厂效益不好？”
    白玲苦笑道：“何止是不好啊，生产一台亏本三十多块钱，还卖不出去，不生产，全厂都要停产。”
    “这么严重？”
    “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严重。”，白玲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腿弯里，说道：“节流，向政府要资金，都不是企业起死回生的良方，为今之计，要么技改，要么转型，可厂领导根本就不同意。”
    白玲说着，拿出了一份报告递给王鸣岐，“这是刚刚打回来的申请，你看看。”
    王鸣岐一看，是一份研发项目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