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岐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权当是闲的没事聊天。
没想到，陈红母亲的表情却僵住了。
王鸣岐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她不是准备出国了吗？不出吗？”
陈红母亲的表情非常紧张，左右看了看，这才放下了心。
“嗨，怎么可能，红红在咱们公司干的这么好，出国干什么啊。”
“哎吆，老陈媳妇，你闺女要出国了？去哪？我告诉你，我闺女就在美国，去了一年了，陈红出了国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去找我闺女帮忙。”
“陈红这么厉害啊？是公派还是自己出去啊？”
“你们不要瞎说，我家红红怎么会出国呢？不可能的事，我和老陈就这么一个闺女，不可能让她出国。”
“你和老陈跟着一起出去呗，国外多好啊，听说美国人一个月赚十几万呢。”
“就是，老陈媳妇，别怕，我们不跟你家借钱。”
陈红妈妈感觉自己一张嘴说不过这帮老头老太太，慌忙离开了。
王鸣岐感觉可能自己搞错了吧，人家只是去美国大使馆办事，不是要出国。
王鸣岐没放在心上，人家的家事，关我什么事？要是有热闹看，那我还能添把火。
“王总，最近又跟老佟学了？棋艺见长啊。”，王大发输了一盘，坚决不承认王鸣岐比他水平高，只说他又跟佟轩学了几手。
“什么啊，本来我就比你厉害，再来一盘。”
“来，来，谁怕谁啊。”
王鸣岐和王大发又来了一局。
过了一个多小时，乔一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菜，从门口进来了。
张翠芬笑道：“小乔啊，你们家要发达了啊。”
“张大妈，什么发达不发达啊，你们家才发达呢，听说你儿子的生意做的很大。”
“再大又怎么样？我们家老大也没法出国，听说你媳妇要出国了，恭喜哈。”
乔一成一愣，“红红要出国？您听谁说的啊？”
“王鸣岐啊，刚才王鸣岐说的。”
乔一成疑惑的看着王鸣岐，“王总，没有吧？陈红说最近一次出国名单里没有她啊，公司考虑到我们孩子小，让她过几年再出国进修。”
王鸣岐哦了一声，没有搭理乔一成，必须专心致志的下棋，否则要让王大发这个老不死的得逞了。
陈红出国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王鸣岐只是随口一问，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但乔一成却当了真。
抱着孩子，提着菜，一转过楼角处，乔一成的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他们一家三口最近总是找机会出门，怪不得陈红最近一段时间，对他越来越差。
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出国的打算。
同时，乔一成心中也隐隐有点作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乔一成，一个农村苦出来的孩子。
曾经，他是全村人的骄傲。
可进了大城市，乔一成才发现，他所谓的骄傲，在大城市的人面前，没有一丝丝骄傲的本钱。
乔一成的父母见识浅薄，认为大学里发补助，足够乔一成生活，并且乔一成还能接济接济家里。
可乔一成有苦难言啊，大学补助二十多块钱。
如果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乔一成甚至觉得他一个月能给家里寄十块钱。
但那是90年啊。
纯粹依靠大学补助，只能吃馒头喝凉水。
那一刻，乔一成才意识到，原来，我连燕京城最低最低的小市民的标准都达不到。
好在，乔一成找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那就是在报纸上发表一些豆腐块的文章，每次能有几块钱的稿费。
慢慢的，乔一成成了整个学校的名人，甚至很多诗社，都邀请乔一成去参加聚会。
自然而然的，班里的女生，对乔一成刮目相看，包括班里最漂亮的肖颖和张相一般的陈红。
但乔一成发现，肖颖的穿戴非常普通，说明她的家庭条件不好。
而陈红的穿戴，总是那么时髦。
乔一成心中的天平，开始偏向陈红。
最令乔一成想不到的是，当参加工作后，肖颖一跃竟然成为了王鸣岐的秘书。
乔一成也曾后悔过，如果当初他接纳了肖颖，现在的生活，甚至他父母兄弟姐妹们的生活，也许会更好。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陈红曾经问过乔一成，他们一家要出国。
但当听到陈红说，需要乔家支持几万块钱的时候，乔一成果断的拒绝了。
没想到，陈红竟然瞒着他，准备出国了。
乔一成怒不可遏。
怀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父亲的怒火，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宝宝不哭宝宝不哭。”
乔一成调整好心态，强迫自己重新笑起来，重新谦卑起来。
回到家，乔一成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爸妈，你们稍等，我马上就做饭。”
陈红父母连看一眼乔一成的兴趣都没有。
中午，陈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
饭桌上，乔一成一边低着头吃饭，一边问道：“刚才大家都在说，你要出国？”
饭桌上安静了片刻，只有乔一成咀嚼的声音。
陈红慌乱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听谁说的？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
陈红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上班就已经很累了，回家还要接受你的盘问吗？”
“对对，乔一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红红呢？她给你生了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乔一成虽然没有抬头，但他们一家子的表现，都看在了乔一成的眼里。
乔一成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但是，乔一成知道，他必须为自己做打算了。
“这套房子，有我的一份。”
安静……
下了几盘象棋，王鸣岐刚准备回家吃饭，李长青媳妇激动的跑出来了。
“哎哎，陈家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陈家？怎么了？”
“哎吆，你们不知道啊，陈家一家子在算计人家小乔呢。”
张翠芬一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连有人喊要买包烟，张翠芬都喊了句没空。
“刘小娥，怎么回事？”
“陈家真不是东西，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