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沉着脸，并不为自己辩解。
    霍霆琛很烦躁他这副样子。
    一如三年前。
    “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建议，我就下车了。”
    霍霆琛说着伸手欲拉开车门，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臂，顾钰侧头看着他，目光诚恳：“对不起。”
    霍霆琛的目光滞了滞，神色复杂地看着顾钰。良久，他倏地一笑。
    “真是难得。要不是跟你相熟，我真怀疑眼前的你是假扮的。”
    霍霆琛能感觉到，这次见到的顾钰，变了不少。当然，他对顾钰这几年在申江发生的事情也是有关注的，只是没想到，他变化会这么大。
    以前的那个顾钰，是不可能，跟人道歉的。
    何况，他压根不认为，当年他有什么错。
    霍霆琛垂了垂眸，脸上的凉笑更深。
    “晚了。我已经无法说服自己，放下对你的介怀了。不过能听到你这句话，我还是很高兴。”
    “我与你终究不是一样的人。你们一到港城我就想着要怎么让你饱受当年我所受到的屈辱，要把当年你让我承受的全部还给你，可惜当我做了一切，我却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是我不忍心，是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渴望这一切的发生。也许是这些年恨极了的时候，臆想得太多，当真的走到那一步，反而没有那么迫切了。我终究是不如你来的狠。”
    霍霆琛说完，拉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凉风裹挟着夜晚的空气，带着股湿意窜进车厢里。苏莞侧头去看顾钰。
    他依然没什么表情，眸色沉沉地低头不语。
    纵然不多事，到此时，苏莞也禁不住好奇，当年顾钰、林魅和霍霆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要知道这些，也不难，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像顾钰、霍霆琛这样的人，又涉及到抢婚，苏莞随便搜一搜，都能搜出好几个港娱版本。
    但是，她还是比较想听顾钰自己说。
    感受到苏莞探询的目光，顾钰侧目对她笑了笑。
    “放心，我还有办法。”
    说完转过头去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他并不打算跟苏莞说。
    苏莞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回到医院，医生给顾钰做了固定，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二人便回了酒店。
    次日，顾钰一早就出去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一回来就让苏莞收拾东西退房。
    “我们是要回申江了么？”
    苏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呆呆地问。
    她来地时候就没带行李，这会除了顾钰给她添地几件衣服，也没什么要整理。
    顾钰在外面跑了半天，冲了个澡，这会出来，让苏莞帮他换衣服。
    “不是，是搬去青屏山疗养院。”
    苏莞愣住，看着顾钰地眼神有些感动。
    他是真的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总归不会很容易。
    看苏莞半天不说话，只是目光盈盈地盯着自己。顾钰扯出一抹招牌笑容：“怎么了？不用太感动。我不想你回申江之后，又懊恼没有把事情弄清楚。既然现在在港城遇到了，说明老天爷也在帮你，想给你一个真相。”
    顾钰握住苏莞的手，她的手很软，有些偏凉，此刻握在手里，无端端地让人生出些保护欲。
    苏莞反手握住顾钰的手，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她一如既往地心安。
    “怎么？害怕了？”
    瞧出苏莞眉间那一拢淡淡的忧虑，顾钰扶着她的肩头，试图给她一点勇气。
    苏莞摇头：“没有，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去哪里都可以。”
    顾钰看着苏莞赤忱认真的眼睛，心上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悸动，很强烈的感觉，撞击着他原先给自己浇筑的城垒。
    他是逢场作戏的顾公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心。
    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苏莞的目光像一道钩子，紧紧地将他的心拴住了。
    他失忆之后总是时不时陷入一种自证的分裂中去。一方面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联姻并跟自己的联姻妻子产生感情的事实。
    另一方面，他又在不断的试探和好奇中，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从防备，到怀疑再到忍不住接近，深陷……
    一切发生得甚至都来不及让他有多余的思考。
    总之就是在，不断打脸。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回到申江，许哲那群人会如何笑话他。
    毕竟他曾经信誓旦旦，不可能。
    苏莞看着犹如入定的顾钰，看着她的眼神，汹涌缱绻。
    她的目光也被他吸了进去，再不出门，估计要出不了门了。
    苏莞上手捂住他的眼睛，垫着脚凑近他轻声耳语。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粘人，多可怕了。但是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苏莞的声音很稚嫩，带着小女生娇羞时候惯有的娇柔。撞在顾钰心上，不由得荡了荡。
    他拉下苏莞的手，看了看时间，足够了。
    他蹲下像抱小孩一样把苏莞抱了起来，走进房间重新关上了房门。
    房里传出苏莞的惊呼声，渐渐，便是男女急促错乱的呼吸，再然后，就是婉转参差的旖旎之声，一声攀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