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围绕着江都所有的居民。
    基本上所有人的人都出现在了周围。
    所有人都在以最大的恶意腹诽他人，所有人的恶意都无法掩饰的释放出来，所有的恶意恶言都毫无顾忌的朝着一个无辜之人释放。
    如此一幕多么的嘲讽，每人一句，他们就不是置之身外的看客，而是化身如同正义侠客，仿佛不做些什么他们不配做人，可如此行迹，难倒不不像是围绕着一坨热气腾腾的大粪，狺狺狂吠的鬣狗？
    此刻在场每一人都如同拿着钢叉的恶魔，没人再是无辜。
    哪怕是在天空之上的王金，也能从中感觉到一股深厚的恶意。
    那是来自生民的恶意，更是来自天地的恶意。
    大道崩坏，未尝不是礼崩乐坏，最新出现的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妖不似妖。
    下方的闹剧还在继续。
    王胜姗姗来迟，看着人群之后，一身狼狈的佩蓉。
    王胜离开人群，来到佩蓉面前，王胜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妖？”
    佩蓉凄惨的看着王胜，“我是妖。”
    王胜闻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朝着佩蓉走去，这一幕像极背着光明行走的英雄。
    可他也只是一个迷途的羔羊，至今还在迷茫之中。
    他来到了佩蓉面前，与之对视，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一把匕首，他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轻轻的将匕首拔出刀鞘。
    佩蓉看见这一面却笑了，“杀了我吧。”
    王胜一脸纠结，仿佛正在做着抉择，他双眼时而清明，时而迷茫，时而狰狞。
    忽然的佩蓉问了一个问题，“你爱我么？”
    一个瞬间王胜恢复清明，他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爱，很爱很爱。”
    “哪怕我是妖？”佩蓉问。
    王胜点头， “不管你是妖是人，我只在乎你是你。”
    佩蓉笑容，笑的很凄凉，忽然她伸手抓住了王胜的手，王胜手中的匕首在佩蓉的控制下，往前一刺。
    噗嗤。
    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飞溅，也没有多么惨烈的一幕，只有一个人，一个可怜的女人，含笑倒地。
    人群一时间陷入安静。
    也是在这时候，才有两人终于挤过人群，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来者正是庞勇，他一脸狰狞，“啊！”
    瞬间他红了眼睛，一旁的夏冰也是有点惋惜，“还是晚了一步。”
    实际上他们没有来晚，只是被人山人海的吃瓜群众阻挡了前进的脚步。
    好人顾手顾尾，恶者无所顾忌，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悲哀吧。
    庞勇红着眼睛，仿佛是嗜血恶魔。
    他从背后直接抽出自己大刀，他想要砍人。
    见庞勇忽然疯狂，周围一时间人鸟兽散，所有人退避，在人群中唯有一人，或许她不是人。
    小唯在人群中，仿佛也忽视了庞勇的存在。
    她有点不知所措，“为什么，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忽然一把大刀寒光闪闪的落下。
    可却无法寸进半分。
    庞勇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呐喊，“看见了嘛，她才是妖啊！”
    这一声呵斥，喊醒了周围的人，也喊醒了一脸迷茫的王胜。
    王胜，看着手里的匕首，闻声回头，看见了小唯。
    一时间，他身上的蛊惑彻底消失，整个人想通了前后因果，他看了看妻子佩蓉的尸体，又看向小唯。
    有些踉跄的走了过去。
    王胜来到小唯面前，看着她身上的大刀，手里的匕首忽的插在了她的心口，却依旧无法寸进分毫。
    王胜忽然咧开了难看的笑容，“原来，佩蓉说的一直都是真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小唯感受不到身上的痛，因为他是妖，常规刀剑无法伤害他，可是她却能清楚但感觉到心疼的感觉。
    “哈哈哈……”或许当真正痛苦到极限，反应出来的却是相反的情绪。
    小唯此刻的状态也显得有些疯狂，甚至对于自身的身份都不加以掩饰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多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难道，她真的对你很重要嘛？”
    “啊？哈哈……”
    小唯已经有点疯魔了。
    王胜低头不语，忽然的他跪倒在了地上，“你有办法救她对吧，求救救她，我不能没有佩蓉。”
    小唯闻言看向跪倒在地上的男人，她忽然有点沉默了，不知道是何种心思，她忽然道，“你很爱她？既然你这么爱她，那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死啊！”
    然而下一幕，她傻眼了。
    毫不犹豫的，王胜挥动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王胜看着小唯，脸上还有一抹希冀的笑容，“我死，她活……”
    此刻小唯眼中只有迷茫，至此她都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小唯看着王胜的尸体陷入沉默，也不知道是如何想法，小唯想要他活。
    只是她动作未能继续，忽的就感觉身体僵硬，没能反应，意识就已经消失了。
    而在所有人眼中。就看见一个男人忽的从天而降，然后眼前的妖怪就消失了。
    王金收起了炼妖壶，一脸满意，扫视周围有些怯懦的普通人，王金只有不屑。
    他的目光看向了两具死去的尸体，忽然笑容变得古怪。
    “真不愧你们啊，爱得死去活来的，可笑。”
    王金摇头，他看到了一切的事情发展，此刻他可是被恶心坏了，想了想他决定成全它们。
    于是王金摸了摸口袋，两颗死气凝聚的丹丸，被王金命名为鬼丹的丹药飞出，没入了已经死亡的两人体内。
    王金脸上忽的露出了一抹诡异笑容，“如此恩爱，我就成全你们吧，希望你们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王金说罢，目光又扫视一圈周围人。
    一瞬间，所有人过后摆到地上，所有人高呼，“拜见仙人……”
    可虽然所有人都在呼唤称颂自己的伟大，可王金却从中感觉不到一丝的信仰之力。
    很显然，他们便没有真正的信仰，对此王金也是有所明悟……
    这个世界以前是有仙佛的，只是后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现在王金似乎猜到原因了。
    仙佛庇佑世人，而他们则需要诚恳的信仰，虽然这么说难听，可事实上，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直到某一天，当仙佛们发现无法在获取信仰了，那么仙佛自然也将离开，也难怪这个世界即将毁灭。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毁灭世界的，恰恰的是世界本身。
    世界的崩坏，是从大道的崩坏开始，而大道为何崩坏，
    天道向人，而人心不古，不管是仙还是佛，都在教导人心性向善，要做好事，行善事，可不知道何时，一切都变了，好人没好报，那谁还做好事。
    仙佛拿不到信仰香火，那谁又会庇佑凡人，吃力不讨好，都没人会去做，更何况是只讲究‘有元人’的仙佛呢。
    于是世间再无仙佛。
    之前，王金就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仿佛无时无刻想要的想要毁灭。
    其中少有的善良之人，却成为了被欺凌的对象，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似乎也没错。
    王金忽然明白了什么，为什么小唯会对王胜情有独钟，为什么会对佩蓉如此逼迫。
    无他，因为他们是好人、
    当全世界都是错误的的时候，那么对的事情，反而才是 错的。
    当全世界都是坏人的时候，那么好人或许才是人们眼中罪无可赦的。
    想通了事情，王金在看向周围那些看似诚恳，祈求庇佑的百姓，心底只有厌恶。
    王金不屑冷笑，最后看了夏冰和庞勇一眼，王金很忽然的说了一句。
    “你们是好人，可是这个世界不让好人好过……也不知道是世界的可悲，还是你们的可悲……”
    说罢王金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王金凭空消失。
    现场只有一些迷茫的人。
    很忽然的已经死去的王胜和佩蓉忽然坐了起来。
    王胜有点迷糊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利刃，他下意识的拔出，看向胸口，那里有着一个伤口，其中的还能看见胸腔的血肉。
    王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没心跳了……”
    王胜似乎想起什么看向佩蓉，发现佩蓉也苏醒了过来，他朝着佩蓉走去，忽的发现身体充满了力气，他有点迷茫，“我变得好奇怪。”
    他来到佩蓉身边一脸关心，你没事吧。
    佩蓉点头，可也是有点迷茫，“到底发生什么，我这是已经死了嘛？”
    佩蓉说着，下意识的朝着眼前的男人怀里扑去，可却不再是温暖的怀抱了，她下意识的呢喃，“原来，你也是已经死了。”
    王胜笑着道，“是死了，可那又如何，你我做一对亡命鸳鸯，逍遥人间，未尝不是快事。”
    佩蓉点头，只是没等他们做些什么。
    忽的一块石头飞砸了过来。
    王胜和佩蓉躲开，回头一看，是在他亲手从麻匪手中救下的一个孩子。
    只是此刻那个孩子手里，拿着的是石头，他毫无顾忌的朝着曾经的救命恩人砸来。
    王胜看见这一幕，他那沉寂的心脏仿佛在此跳动了起来，那是心寒，心疼。
    可远不止如此，或许是此刻王胜的模样有些骇人。
    原本对他敬爱有加的百姓，此刻纷纷露出了憎恶的面容，有的百姓也拿起的草叉，石头，臭鸡蛋……
    王胜看着一块石头朝着自己的佩蓉砸去，这让王胜无法接受。
    一股无形的黑气飞出，那是死亡的死气，死气将周围的攻击抵挡，也将佩蓉保护在怀里。
    而如此一幕却让周围的百姓更加义愤填膺。
    “杀了他，他是魔鬼！”
    “他是恶魔，他该死！”
    “杂种！”
    “……”
    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让王胜显得无比迷茫。
    曾经他为王家军的首领，曾经他为之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百姓，此刻他们显得多么可怖。
    什么恶魔，在王胜眼里，他们这些随意施加恶意于他人的人，或许他们才是真的魔鬼。
    王胜怀里的佩蓉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她可记得自己服下那个丹药之后，变得如同妖鬼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当时无人为她说话，哪怕是曾经最亲密的朋友。
    佩蓉贴在王胜怀抱里，一头的白发缓缓的飘动，在死气的影响下，重新化作了黑色。
    佩蓉道，“夫君，有些人不值得守护。”
    王胜闻言仿佛也想通了什么，微微点头，目光看向了还是不知所措的手下士兵。
    王胜看着他们，无视了周围的污言秽语，只是用死寂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呢……难道你们也想对我挥舞刀剑？”
    那些士兵闻言，脸上满是纠结。
    庞勇和夏冰，却是拿着武器，看着王胜和佩蓉。
    庞勇呢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冰倒是很快想通了全部，她出声道，“之前那个人，给的那两颗丹药。”
    庞勇也是回神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冰摇头也是不知，只是当她的目光看向周围的时候，或许也想通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们吧。”
    庞勇回头看向周围，那些冷漠，带着恶意的眼神。
    片刻，庞勇也想通了什么事情，对着夏冰道，“我总算是知道你的祖先为什么不愿意再去除妖。”
    夏冰点头，“我们可以除去人们眼前的妖怪，却无法除去人们心中的妖魔。”
    庞勇也是点头，收齐了武器，看着王胜，“我想，你们应该离开这里，这里不再适合你们了。”
    王胜闻言，也是微微点头，“我知道。”
    说着，王胜，就带着佩蓉，朝着外围走去。
    只是下一刻，一只长矛毫无阻碍的穿透过了佩蓉的身体。
    王胜有些傻眼，庞勇和夏冰也是愣住了。
    佩蓉看着从自己胸口穿透而过的长矛，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后方，那是面容狰狞的卫兵。
    他一脸狰狞的呐喊，“兄弟们，不能放过他们，他们是占据了夫人和都尉身体的妖魔，我们不能放他们逃走。”
    或许是他的话，引发了一些的人情绪。
    一瞬间，百姓的草叉，锄头，士兵的刀剑长矛。
    哪怕是庞勇也无法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阻止。
    原本的最亲近的士兵，却反而刀剑相向。
    如此一幕让王胜彻底的心寒。
    耳边是犹如恶魔的低语，“杀了这妖怪……”
    身体虽然没有痛楚，可是兵戈铁矛，却深深的将王胜的心伤透了。
    长矛无情的穿透了王胜的身体。
    可他身体感觉不到了痛苦，可唯有心痛，心寒。
    忽的，王胜感觉自己可以与小唯感同身受了。
    一旁的佩蓉本能的想要保护王胜，下意识的出手抵挡。
    澎湃的死气向周围迸发，将袭来的攻击原路打回。
    原本他们有多大的利器，返还的就有多大利器。
    一时间，百姓，士兵，只有哀嚎。
    如此的力量，落在他们自己身上也是无法承受，可偏偏他们可以将如此恶意毫无顾忌的施加给曾经保卫他们的英雄身上。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对于善意的践踏，对于正义的侮辱。
    佩蓉将身上的长矛，将王胜身上插入的武器拔出，一脸心疼的看着王胜，王胜却是有些平静的笑容，轻轻的揉了揉佩蓉的脑袋。
    周围是痛苦哀嚎。
    很明显，刚刚佩蓉下意识的行为，已经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一时间全场哗然，周围的地上鲜血流淌，也不知道是谁的。
    “咕咚。”有人咽口水，眼中只有惊骇。
    从头到尾王胜和佩蓉都没有主动攻击，可所有人都将过错怪罪到了他们身上。
    只因为他们现在是众人眼中的妖怪，是错误的存在。
    都说纸老虎纸老虎，他们看似强大，可只是如此的一下，就吓得他们纷纷逃离。
    一时间周围的人，鸟兽四散，只有那一声声的喝骂在空气中回荡。
    “怪物”
    “妖怪”
    “恶魔……”
    如此反而这让王胜愈发心寒。
    唰，刀锋横开，是庞勇，他将身边士兵的武器击落，目光恶狠狠的对着身边的士兵，不由得面如怒色，“该死，谁让你们攻击的！”
    王胜回神过来，看向庞勇，神情带上了一丝感慨，“庞勇……这里不适合你。”
    说罢，王胜拉起了佩蓉的手，他看向佩蓉，“我们走吧。”
    佩蓉笑着点头，两人的身形渐行渐远。
    周围的围观者，纷纷退避，一时间街道中，没有了之前的热闹。
    房屋的房门，窗口一条条缝隙裂开，只是带着恶意的目光，看着王胜离开的方向。
    佩蓉目光扫视周围，看向了一具被丢弃在路边的尸体上。
    佩蓉的目光闪动，或许是错觉，她感觉她好像可以控制那具尸体。
    甚至她还可以做到更多，那仿佛是本能一样的能力，让她一时间想了很多。
    只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跟在王胜身边默默的离开了城市。
    或许真的是错觉，那个死人，在佩蓉他们离开后，好像是真的动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