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雪松香铺天盖地将容贞包裹，顾斐看着女子雪白纤细的脖颈，情不自禁凑上去--
却忘记女子小手正捂着他的唇。
他黑眸里往日的凉薄高冷早已不复存在，这样的动作，在他看来，便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总比容贞从容离开，不理他要来得“亲切”。
更何况。
容贞这般对他，他生不起一丝怒意...
抵在男子唇上的手推拒一分，他便安安静静坐在那边，只是明亮的黑眸间晦涩难安。
“若我不借顾淰的名义送你...”
他怕女子一找他。
他心底建起的高墙大坝，就会猝然倒塌...
容贞有一种长期处于上位者的气场，她仅仅是看着他，他心脏都快要挪位....莫不是，送他玉簪，都生气了？
“我怕你不会要。”
顾斐垂着头，睫毛很长，显得有些许落寞。
容贞看到他这熟悉的模样，心里的气也消散了几分，正待开口，却见顾斐脸色虽不好看，但依然坚定。
“贞儿，你莫生我气了，可好。”
他说话间的吐息，热络又亲密，容贞手一颤，有点懊恼瞥了顾斐一眼，收回自己的手。
容贞生得清冷，这淡淡恼怒的娇羞，衬得女子更加娇俏动人。
见容贞收手。
顾斐心底反而空空的，他依然保持着环抱女子的动作，只不过手稍稍用力收紧。
那空荡荡的心口失去的东西。
他都忘了失去了多久。
直到那种情绪回到他的身体。
他就克制不住，想她在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也可以。
顾斐并不是一个主动热情的人，哪怕她表现出半分抗拒，他都难以入眠。
天知道...
当他将女子压在身下，甚至做出了会惹她厌恶的事时，看着她清澈悲伤的目光，他辗转反侧，压抑着想要亲热女子的情绪，压抑着内心卑鄙的雀跃....
她太优秀了。
无论是外表，还是性子。
就连傅云深那样深不可测的人，都主动上门，他可不相信，傅云深的态度，是对他的贞儿无意。
顾斐放在容贞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你身体不好，这桑落酒，你该少喝的。”
小心眼的韫玉。
小心眼的顾斐。
容贞轻咳一声，忍住了心底的笑意，故作严肃开口。
“我可是花钱买的。”
“我知道这玉簪，是顾淰送的时候，本也想花钱买来。”
顾斐听到顾淰的名字，隐隐嘴角带着不悦的弧度，但还是一语不发，耷拉着头看起来没精打采。
只是倔强没有放开环抱女子的双手。
容贞眼中带上浅浅的笑意。
“不过，当我知道是你送的时候，我很开心。”
容贞的话，让顾斐心跳漏了一拍，他佯装镇定，慢条斯理抬眸去看，却见女子带着微笑看着他。
他刚准备收紧拥抱。
容贞继续说道。
“可以不用给你钱了，该是节约了吧。”
容贞眨眼，灵动俏皮。
面前的女子和那个月夜，明明想哭，却倔强笑出声，因为伤口疼痛又想哭的可爱女子重合。
与坐在草堆里，龇牙咧嘴却善良将馒头塞进自己嘴里一脸怜悯看着自己的女子重合。
顾淰送，便要给钱。
自己送，便不给钱。
亲疏分明，高低立下。
顾斐觉得，此时此刻，内心如果有某种情绪酥酥麻麻往全身发散，这种情绪，应该叫做欢喜吧...
如果宋晚现在听到二人的对话。
应该只会感叹。
没想到，顾家大爷有朝一日，会因为为女子花钱而感到开心满足。
估计女子就算问他要全部家当。
他也只会闷声点头，扭头就将自己也打包，都送给容贞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
容贞蹙眉。
顾斐手收紧，却轻柔将女子抱住，脑海里那些声音烟消云散，他的吻密密落在女子颈部，容贞下意识觉得有些痒。
不由伸手想去推他。
那手很轻易就被男子握住，顾斐将容贞的手温柔拿到面前，有些冰凉的唇瓣带着不太熟悉的温柔，轻轻落在掌心。
顾斐睫毛很长，他闭着眼，格外虔诚。
“贞儿。”
他握着细白的手，嗓音冷峭夹杂着专属于面前女子的温柔..
“我爱你。”
容贞垂眸，只觉得面前男子眉眼可入画，抬眸小心看她的样子，一如曾经向她缓缓走来的干干净净的白衣少年。
她来到这个世界。
终是听到了，这在他们二人关系中，略显遗憾的三个字。
他羞于开口。
即便在行动中有所表示。
但他从未说过这三个字....
这直白的三个字，让顾斐耳根发烫，他活了两辈子，从未对谁说过这三个字，现在说出口，竟是觉得太过于羞怯。
顾斐将容贞掉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伸出手，只是定定看着她。
容贞甚至听到他吞咽的声音，但他还是忍着，似乎在等什么...
容贞若有所思。
回想起自己因为身体原因昏迷期间，能感受到相同的注视，依稀间记得有人定定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偷偷亲了她...
这眼神太过隐晦而热烈。
即便是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强烈的情绪，只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往那处想。
没有听到容贞的回复。
顾斐故作平静继续说。
“贞儿不必事事与我回应...”
他知道的。
若不是喜欢他，她不会在他表现出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那般主动热烈，更不会在他刻意冷落她嘲讽她的时候，露出那般受伤的表情...
他都知道的。
只要贞儿在他身边。
其余的。
都不重要。
容贞眼神含笑，她轻轻开口。
“韫玉。”
顾斐下意识就应。
“嗯。”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故意闹着要给你展示术法...”
顾斐不需要提醒。
立刻便想起，她为了给他证明自己出身道观，有几分真本事，总是嚷嚷着要给他好看。
“你虽闹着要展示，但却记得规矩。”
所以，女子只是在逗他。
他若是伸头过去，想来那毛笔，便会落到自己脸上...
然后她便会笑着开口，这是她展示的术法。
容贞伸手，指尖点在顾斐额头，微微一笑。
“那现在没有笔，要不要试试呢？”
顾斐喉结一滚...
莫不是贞儿还在生气....
但他还是下意识点头。
“嗯。”
容贞细白小手拂过他的眼帘，顾斐乖巧闭上眼，即便是女子真的要用术法惩罚他，他也就当贞儿是与他开玩笑了...
很久很久，他感受到女子掌心轻轻捂着他的眼。
睫毛微颤。
女子柔软的唇，落在他唇角，带着她独有的馨香...
顾斐全身僵住，不待他反应，容贞已经坐直身体。
将手拿开。
一本正经开口。
“我的术法厉害吧。”
面前男子双眸如墨，紧紧盯着她，低声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