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选修大四的课程啊？”祝微烟抬起头，对许然说。
    “嗯。话说，你到底要调酒调到什么时候？”
    祝微烟正站在柜台内侧，冒充酒保一杯一杯调酒，杯杯都鲜红如血。
    柜台上摆着一排血腥玛丽，全是失败品。
    “你别打岔，这酒很难调的好不好。”祝微烟指着最右边一杯，手指从右向左移动，依次说过去，“这杯，辣椒放多了，这杯伏特加加少了，这杯，番茄汁放多了……”
    “花几杯的材料，卖一杯的钱，你可真大方。”许然说。
    祝微烟鬼鬼祟祟地笑了。
    “我不卖一杯的钱，这些都算在价格里的。”她压低声音，对许然说，“这是她点的。”
    许然朝祝微烟视线看过去，一个他很熟悉的小太妹，上次自己差点和她打起来。
    “那天，大少爷卡文迪许把她这辈子的酒都包了。”祝微烟对许然解释，“这些都是他付钱。”
    她一边说话，一边调酒，这杯又失败了，于是她又拿出一只空杯，再次调酒。
    许然哑然。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当老师的样子啊？卡文迪许可是你学生，你就这么坑人家？”
    “你也是我学生，怎么跟老师说话呢？”祝微烟板起脸，“当心我给你挂科。”
    小太妹跳累了，走过来，靠在柜台上等酒。
    她刻意和许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的血腥玛丽。”
    祝微烟终于调出一杯能喝的血腥玛丽，推给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欢迎光临。”
    她从柜台里走出来，找了个沙发坐下，许然跟过去。
    “我们接着说刚才的问题。你说，想多进几次历史类副本？”
    许然点点头。
    “啊……”祝微烟像只乌鸦，维持住拖音啊了好一会，许然下意识认为她又要发癫了。
    十几秒后，祝微烟闭上了嘴。
    “巧了，还有一个人也这么对我说过，不过他说的是，他想进几次副本，什么类型的都可以。这个人你也认识，奥斯汀·卡文迪许。”
    她朝许然点头示意：“过几天，你们可以一起进去。”
    “具体在什么时候？”许然问，“下周，我要去火系魔法师家族了。”
    “为什么？”祝微烟问。
    “我是瑞维尔斯纳学院的交换生。”
    “我记得，那个卡文迪许……”
    “他也是。”许然说。
    祝微烟忽然兴趣盎然地看着他。
    “你们弥洛彻学院到底是根据什么标准挑选交换生的？副本爱好者吗？”
    “恕我直言，一定距离内，我能大致感受到超凡者的水平，卡文迪许给我的感觉是有一定危险，而你，你的危险系数比他要低，而且低不少。”
    “当然，危险程度跟能力不是直接挂钩的，一个强大的老好人和一个喝多了的醉汉，后者有可能比前者危险。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有点不太一样。”
    许然叹了口气。
    “跟你说实话吧，卡文迪许是正经挑选出来的优等生，我……我跟火系魔法师家族有点私交，我的名额是临时加上的。”
    祝微烟耐心听着，听完无所谓地摆摆手：“对我来说是一样的。说实话，相比起他来，我更喜欢你一点。”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许然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乱想什么呢？”祝微烟不满，随即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真有女朋友啊？有句老话叫，越缺少什么，就越拼命炫耀什么，你不会是编的吧？”
    “真的啦。”许然有气无力，“那个人，你也认识的啦……”
    和祝微烟闲聊一会儿，许然回到酒店，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进历史类副本的时间。
    明天晚上。
    第二天，天黑之后，许然如约到达酒吧门口。
    那里正停着一辆兰博基尼。
    地下室里，卡文迪许已经到了。
    “人都到齐了哈。”
    祝微烟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蛋糕渣，“那我们开始吧。”
    “我先说一下历史类副本的特殊之处。”
    “历史类副本，是一个曾经发生过的完全真实的世界，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平行世界。这次，我不会用反信息传递屏障包裹住你们。在进入副本时，我们会被随机安排一个身份，这些身份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
    “举个例子吧，你们知道悬案‘开膛手杰克’吗？”
    她看向许然和卡文迪许。
    “十九世纪末，凶手在教堂一带杀害多名妓女。”卡文迪许简短地说，这个悬案很有名。
    祝微烟点点头。
    “对，如果开膛手杰克案是一个历史类副本，在进入后，我们既不会是被杀害的妓女，也不会是开膛手杰克，可能是警察，也可能是城市里的一名路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原身份的主人绝不会是一名超凡者。”
    许然乖乖举手。
    “那，在进去之后，我们的衣服啊什么的，会保持不变吗，还有，我们的超凡能力呢？”
    “与自身有关的一切，都照旧。比如超凡能力、身体素质，仍然存在，如果你有融进身体的东西比如储物戒指，也会保留。”
    “衣服、饰品等等，不做保留。”
    “至于语言，这是历史类副本最麻烦的一点。”祝微烟揉了揉额头，“在制作‘锚’的时候，我要稍微开一个口子，主动让语言部分被污染，这样，我们才能跟他们交流。当然，这件事是安全的。”
    “大致就是这样，我们开始吧。”
    祝微烟拍拍手，金色巫族文字流转过三人全身，随后消失不见。
    许然知道，“锚”已经制作完成了。
    “奥，还有一点，不要做出与副本中时代违和的行为，否则很有可能被副本踢出去。我们这次要去的，是十八世纪末期。”
    地下室消失了。
    十八世纪末，迈勒街头。
    “各位大爷，行行好吧，给点吃的。”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倚着墙根，有气无力，看样子，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乞丐面庞突变，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许然睁开眼睛，茫然看着自己手里的破盒子。
    一枚干净的金属钱币被扔了进来。
    “年纪轻轻的，不自食其力，在这要饭，唉。”那名绅士摇着头离开了墙边。
    自己扮演的，竟然是乞丐。
    一辆马车在乞丐许然面前缓缓停下。
    “要饭的，我们少爷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啊？”
    马车夫对许然大吼。
    许然看看自己手里的破盒子，又看看马车，车窗里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奥斯汀·卡文迪许正舒舒服服坐在车厢里，朝外看他。
    许然顿感五雷轰顶，整个人都麻成了渣。
    不是，凭什么呀？
    他委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