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有几种能力的灵式，正在皇后身上诞生。
    许然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它与“白雪公主”整个故事有关。
    皇后用金币收买猎人去杀白雪公主；
    在原本的故事中，皇后为了取得白雪公主的信任，吃掉了无毒的那一半苹果，把有毒的一半递给白雪公主；
    而卖给白雪公主的那把毒梳子，与它有关的能力还未形成。
    皇后已经终止了对许然发动的“苹果”，她盯着许然手里的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不是王国里的人，你是其他王国来的？”
    许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顺着说下去，说自己是其他王国来的？
    还是不管不顾，直接去找七个小矮人？
    他望着皇后好奇的眼瞳，最终决定告诉她真相。
    在看到皇后身上发生的变化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一个帮手。
    这个崭新的灵式，并不来自于任何为诺亚图书馆哭泣的超凡者，是“鲶鱼效应”导致的。
    当他面对七个小矮人时，“鲶鱼效应”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七个小矮人，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许然也不知道。
    “我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在我们的世界里，你们的世界是一个故事。白雪公主是故事主角，你是相关角色之一。”
    曾有人试过，告诉知识类副本里的人，他们是故事里的角色，会发生什么。
    什么也不会发生。
    那些童话中的角色，在略微惊讶之后，会下意识地忽略掉这句话，然后按照固定剧情继续走下去。
    但皇后不一样。
    作为一个角色，她几乎以一己之力击穿了整个白雪公主副本。
    许然甚至很难判断，她到底是不是一个知识类副本里的角色，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童话人物，能发现故事里的某个角色被现实世界降临的超凡者替换掉。
    皇后是第一个。
    “故事？”
    皇后重复着这个词。
    她的眼睛微微发直，整个人陷入了一片茫然，静静呆站在原地将近十秒后，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故事。”她欣喜地说，“怪不得我试图离开王国时，总会突发一些事件，原来我是在一个故事中。”
    她忽然呆住了。
    “你说，在你的世界里面，白雪公主是故事主角。”她急切而小心翼翼地问，“那，请问，你是不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雪公主是好人吗？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她求助似得看向许然，她眼中的卫兵。
    在她周围，所有人都告诉她，白雪公主有多好，有多美丽动人，她是圣洁而完美无缺的女人。
    她竟敢猜疑白雪公主，简直是一名妒妇！
    他们就感觉不出来，白雪公主不对劲吗？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一个世界之外来的人站在他面前，于是她迫不及待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紧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许然摇摇头。
    “你没有疯，真正的白雪公主已经一个邪恶的木偶被替换掉了。”
    皇后终于等到了这个答案，为了这个答案，她已在黑暗里坚持了太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慢慢蹲下身，突如其来的疲惫黑夜一样汹涌袭来，压在了她的肩头，大颗大颗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到草地上。
    这一刻，她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并无区别。
    当她悲伤时，她可以尽情悲伤，不会因为“她笑了”这几个字便嘴角上翘。
    皇后第一次呼吸着自由。
    她痛哭着，无论是眼泪还是嘶吼，都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水蓝色的长裙散开盖住草地，像一大片眼泪凝成的水。
    许然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她，没有出言催促，这几秒可能对世界很重要，但一定对她很重要，他不能打扰她。
    皇后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缓缓站起身来，细长的手指从眼角抹过腮颊，像抹去屈辱一样抹掉了所有泪水。
    “我要去杀了她，你要一起吗？”
    许然问皇后。
    “你有多余的武器吗？”皇后问，她刚刚亲眼见证了许然凭空变出一把燃烧的长剑，“给我一把，如果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拿把餐刀和她拼命。”
    许然拿出一把仿剑，递给皇后。
    “你试着用一下，我去给你备马。”
    许然笑笑，到不远处的马厩牵出一匹马来，马通体雪白，像白马王子座下的那匹。
    在原本的故事里，白马王子本应骑着这样的快马，走到白雪公主的水晶棺旁，用深情将她吻醒，而如今，那名善妒又狠毒的继母，即将乘着马持着剑，向丑陋的乌木人偶宣读它的讣告。
    皇后踩住地面用力一踏，翻身上马。
    “你要上来吗？”她招呼许然。
    “不了。”许然婉拒，“马跑得没我快。”
    “你知道森林边缘的七个小矮人吗？”他问皇后，“他们制作了木偶，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会先行一步，去小木屋拦住他们。如果你干掉了白雪公主，记得来帮我。”
    “好。”皇后回答，“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许然。”
    许然身形一振，朝森林狂奔而去，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这片森林，找到七个小矮人，然后干掉他们。
    他很快到达了小木屋前，七个小矮人，不多不少，各自戴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小帽子，正在木屋前休息。
    “洞察”开启了。
    许然从左至右，一一扫过七个小矮人，脸色逐渐变沉重。
    他们的确没有前五十的灵式，但也好不到哪去。
    在白雪公主的故事里，七个小矮人通常是被视作一体的，因此，他们获得的灵式也完全一致。
    五十一名，决斗。
    拥有者可通过肢体接触，将敌人拉入某片由灵式“决斗”开辟出的空间，并制定一条双方都必须遵守的规则，敌人能否出入由决斗拥有者决定，除非“决斗”拥有者死亡。
    而在“鲶鱼效应”的影响下，灵式“决斗”发生了一点微小的变化。
    许然“洞察”得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小矮人的优势是，他们拥有“决斗”的某种变体。
    拥有者不需肢体接触，也能将敌人拉入灵式“决斗”开辟出的空间，在空间里，他们可以指定一项游戏并说明规则，对方必须参加该游戏，对方赢小矮人死，否则对方死，双方不死不休。
    许然叹了口气。
    从“洞察”得到的信息来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够明显了。
    他必须要参加七场游戏，并且一穿七。
    “你喜欢玩游戏吗？”戴红色帽子的小矮人冲许然露出牙齿，像死鱼白生生的眼珠。
    “不喜欢也无所谓，”他很热心的补充道，“我不在乎。”